而秦毅龍的床就在她的旁邊,也不太大,兩床正好齊頭,方便晚上照看。
“含兒的電話嗎?”
黑夜中,尉遲然並沒有睜開眼睛,臉色慘白的不見血色。
“你怎麼還沒休息,是剛才的電話打擾你了嗎?”
秦毅龍不禁自責,自己剛才走出去的時候不夠小心。
尉遲然努力的作了一個笑臉。
“你的電話鈴聲都是無聲的,又怎麼可能吵到我呢,我只是有些想蘇清歡了,也不知道這孩子近來好不好。”
十六年了,她已經整整十六年沒有見過她了,當初是為了給她一個希望,才離開的她,可現在她覺得當初的決定也許是個錯誤。
這個錯誤卻是傷害了兩個孩子。
“又想起那些事情啦,不要想了,要怪都怪我吧,是我帶著你離開的秦宅,當時的你根本就無法反抗,是我跟你與其讓孩子得到一個失去母親的訊息,不如給孩子一個不確切的希望,至少有了這份希望,孩子會有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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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毅龍一邊說著,一邊坐到了自己的床邊,彎下了腰身,伸手握住尉遲然冰冷的手。
“你的手還是那麼的溫暖。”尉遲然溫和的說著,這麼多年了,他們之間早已不是夫妻勝是夫妻了,她尉遲然這輩子,積下了不少的孽,但上天待她還是極好的。
“含兒打電話是叫我們回去嗎?”
秦毅龍點了點頭“可我怕你身體吃不消。”
“毅龍,你為了我,已經傷含兒夠深了,既然他叫我們回去,那便回去吧,我的身體我知道,這麼多年也下來了,就算再拖也只是拖著個半死不活的殘軀。”
尉遲然的聲音十分的淡然,彷彿她早已看穿生死。
“然然……”秦毅龍不由得打斷了她的話“我不准你說這些喪氣話,當初醫生說你活不過半年,現在十六年都過來了,我相信只要不放棄,會好起來的。”
“毅龍,都這麼多年了,我都看透了,你怎麼還沒看透,是人都有那麼一條路,只是有些去的早,有些去的晚,原本我就是要那早早去的人,能活這麼多年,我已經是賺了,這些年有你的陪伴,我比著這世間的許多人都幸福,所以不管將來我在不在你身邊,你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就算是為了我活著。”
尉遲然的聲音依然十分的淡然,表情也沒有多大的波動,只是望著床邊這個眼中滿滿的懊惱與傷心的男人,她卻是十分的心疼。
秦毅龍沒有說話,悲傷已經充斥著他,在某些方面,他像極了孩子,他還沒有準備好尉遲然離開自己,雖然這事他準備了十六年了,可他依舊像十六年前那樣,或許說十六年前,他都會比此刻堅強。
至少十六年前,他的心中還有其餘的事情,他還在查著妻子的死因,他還想著報復,他還有著諾大的秦氏企業要打理。
經過這十六年,他放下了報復,放下了金錢帝國,一心一意的只撲在為尉遲然治病上,也就這樣,這件事情成了他生活的主心骨,也就是他活著的唯一動力。
人活著若沒了動了,那定會消極到極點。
“毅龍,其實咱們應該要知足了,知足才會常樂,今天我算了一筆帳,現在說給你聽聽。1年365天,16年一共是5840天,中間你只離開過36天,其餘的5804天我們都是在一起的,每一天有24小時,這樣子咱們這十六年在一起個小時。要知道這世間有許多的夫妻縱使結婚三十年,他們每天在一起的時間也不超過十二個小時,他們還會經常各自應酬啊,吵嘴,爭辯什麼的,三十年都不見得比過咱們十六年,我是真知足了,這十六年是我上天賜給我的。”
尉遲然努力的抬高了手,輕撫著秦毅龍的臉龐。
他已不再年輕了,可她依然還記得他年輕時的風采,依然記得自己和他年輕時候的激吻,這是她這輩子的珍藏,如果能有下輩子,她願意好好的服侍這個男人。
“和你在一起,縱使天荒地老我也不會膩,又怎麼會想十六年或三十年誰多誰少的問題呢,然然,我知道這些年你心中一直有愧,可是我是心甘情願的,我愛你,年輕的時候我沒有堅持,是我的錯,但這麼多年過來了,你難道還懷疑我對你的愛嗎?這些年能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
秦毅龍那滄老的眼中已有了淚水,和她在一起,他真的絕不會嫌時間太多。
“毅龍,我怎麼會懷疑你對我的愛意呢,這世間除了你會如此對我外,還有誰會這麼對我如此,只是咱們真的傷了那兩個孩子的心,將來我若不在了,你答應我,一定要努力修復你和含兒的關係,他是個男人,有些事情藏在心中不說,但並不代表著他就真的恨你,血濃於水的親情,你是他的父親,我相信他會原諒你的。”
在她的心中,對秦斯含有著很深的愧疚,蘇清歡是自己的女兒,誰叫她母親生了這種病,她縱然不願承受也是必須要承受的,可秦斯含卻是不同,他的父親並不是為了其他原因而將他一個人棄在國內,他原本可以沒有這種境遇的。
秦毅龍從床邊站了起來,將尉遲然的手放回到被子裡,而後又幫她拉了拉被子。
“然然,你放心,不管是含兒還是蘇清歡我都會好好彌補的,晚了,睡吧,三天後我們就可以回去了,到時候蘇清歡若見到你現在這樣,可要傷心的。”
“三天,那麼快,那快睡吧,睡吧。”
一想到十六年未見的女兒,縱使她尉遲然心平如水,也不由得激動向往了。
黑夜中,也不知是誰又輕嘆了一聲,秦毅龍的眼中閃過一抹傷痛,他知道他的然然還有什麼事情瞞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