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望著由數十根斜插絕壁的柱子支撐起,懸空建於數十米高絕崖上的數重古老廟宇,微微有些茫然。
圓球二爺說完,嘆息一聲,也默然抬頭望著崖上的懸空寺。良久,才說:“你放心,這裡有一位黃衣上師,定能治好你的病。”
我收回視線,看著圓球二爺乾癟了許多的身材,淡然的說:“你只說這些,還不如與我說說,我倒底得了什麼病。”
圓球二爺沉吟片刻,正要說話,卻聽崖上廟中鐘聲連響,九次之後,一行僧人自廟中魚貫而出,沿著絕崖上的一條羊腸小道,飄飄然朝我們走來。
圓球二爺見狀,揮一揮衣袖,說:“上師來了,稍後再和你說。”
說罷,圓球二爺朝著當先一名著黃袍的僧人,緊走數步,一派恭謹的迎了上去。只等一行僧人走下小道時,圓球二爺已然候在道旁。
我緊緊盯著當先那名黃袍僧人,此時離的近了,才見那僧人滿臉皺紋,頭髮鬍子,就連眉毛都盡皆白如霜雪。
乍一瞧來,那黃袍老僧面容枯槁,垂垂老態盡顯。只是當他走下小道,身後一眾十餘紅衣僧人一字排開,圓球二爺在他面前彎腰俯首時,卻盡顯得道高遠之意。
老僧甫一瞧見圓球二爺,一張老臉頓時堆滿笑意,抬起枯瘦的右手,在圓球二爺頭頂大帽上一陣摩挲,嘴裡兀自唸唸有詞。
我站在十步開外,遙遙看著,心想那就是圓球二爺所說的黃衣上師?到是頗有得道高僧的意味。
老僧在圓球二爺頭頂摩挲一陣,才收回手去。而圓球二爺直至此時,才直起腰,恭謹的伸出雙手,緊緊握住老僧摸他頭頂的右手,嘴裡嘰哩咕嚕與老僧說道什麼。
老僧聽著圓球二爺的話,時不時微笑著點點頭,偶爾回答一兩句。說了片刻,老僧的目光就朝我看了過來。
見狀,我趕緊俯身以示尊重,再抬頭時,老僧竟已滿臉含笑,走到我的身前。我一陣驚詫莫名,實不知那老僧怎的這麼快就走過了十步距離,且悄然無聲。
我又趕緊俯身致意,恭敬的說:“上師好。”
老僧呵呵一笑,說:“好好,施主不必多禮。”
我一聽,老僧竟然說著一口流利的北方普通話,頓時,就越發驚訝起來。抬頭看著近在眼前的老僧,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接話。
正尷尬時,圓球二爺一路小跑著走了過來。一見我愣愣盯著老僧發呆,一巴掌拍在我的肩頭,連聲說:“周通,這位是班丹扎布上師,還不快快行禮。”
老僧聞言,朝圓球二爺微微一擺手,說:“這位小施主很好,周施主卻是不必拘泥禮節了。”
聞聽此言,我一陣心神搖曳,目光轉投看向圓球二爺。方才老僧一句‘周施主’,顯然並非是在說我。
我顧不的老僧含笑的雙眼,只盯著圓球二爺,吶吶的說:“你姓周?”
圓球二爺聞言一怔,片刻才揮揮手,說:“你且別管我姓什麼,眼下上師屈尊降臨,正好讓上師替你看病。”
我眯了眯眼睛,本想再說些什麼。老僧卻是呵呵笑著,微微一欠身行了一個佛禮,打斷了我與圓球二爺的話頭,說:“三位施主,請隨貧僧入寺再敘。”
圓球二爺趕緊恭謙還禮,隨後,一手拽著我,跟在老僧身後,就朝小道盡頭,絕崖之上的懸空寺走去。
入寺的羊腸小道著實險峻,堪堪僅能容一腳。每走一步,兩替,都需小心翼翼,扶著靠內側的崖壁。否則,一個不慎,定要落下崖去。
反觀走在最前面的老僧,行走間雙手合什,兩腳行雲流水,僧衣飄飄,走的那叫一個安穩自然,飄逸非凡。
見此情形,我暗歎一聲,這老僧果然不凡。單憑這一手腳下功夫,就非常人能比。
不多時,終於走過羊腸小道,踏上了古廟木質地板。抬頭看去,就見廟門門楣上,懸了一塊大扁,扁上刻了一行鎦金的藏文,我卻是認不的。
老僧帶著我們一路前行,穿過懸空走廊,最後進了一間廟殿。我跟在圓球二爺身後剛一進去,頓覺殿內一片光明,金光閃閃。
抬眼一看,卻是一間佛堂。佛堂正奉著一尊通體金黃的菩薩。菩薩跟前的佛臺上,以及佛堂兩側的木質牆壁上,點燃了數百盞長明油燈。
明燈輕輕搖擺,照的整間佛堂一片光明,菩薩金身反射的金光,無比耀眼。一時間,我竟好似重回通天浮屠,心神失守,驀然就看的呆了。
也許過了很久很久,也許只是短短一剎那。當圓球二爺悄悄一捅我的腰眼,將我從失神中拉回來時,老僧正背朝佛臺,盤膝坐於一張黃色蒲團上,看樣子也不過將將落坐。
老僧一臉笑意的看著我們,伸手一指他身前一字排開的三張蒲團,說:“三位施主,請坐。”
圓球二爺趕緊彎腰致禮,說:“謝過上師。”
隨後,拉著我學著老僧的模樣,盤膝坐了。大海見狀,默不作聲,只朝老僧淺淺一施禮,也在我身側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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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僧見我們三人坐好,微笑著朝殿外喚了一聲。不多時,就有一位年輕的紅衣僧人端了三碗酥油茶走進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