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被雪屑拍散的狼群,重新聚集。以較之將將更加兇猛的姿態,瘋狂,憤怒,悍不畏死的衝向正死死壓制著狼王的巨獒。
1912年2月12日,當宣統皇帝簽署退位詔書,意味著中國幾千年封建王朝的終結。於是,再也沒有所謂的奉天承運,獨掌天下的真命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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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狼群依然遵循著這一規則,狼王是狼群的主宰者,獨裁者。所以,當狼王遇險,其餘的狼,便會奮不顧身,捨命救之。
巨獒的黑毛,一撮一撮落滿雪地。它的身上,數十處大大小小參差不齊的傷口,森然慘白,驚心可怖。
甚至,在它腰腹處有一個巨大的傷口,毛髮皮肉都已然不見,露出兩根白慘慘的肋骨,以及蒙上一層淺淡黑色的腹腔膜。
巨獒傷的很重,可它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它死死壓著狼王,兩隻前爪胡亂揮舞著,時不時就總能拍飛一頭雪狼。血盆大嘴張的老大,瞅準機會便一口咬下。只要被它咬中的雪狼,非死即傷。
原本潔白的雪地上,灑滿斑斑血跡,嫣紅如殘陽餘暉灑向低垂天邊的雲絮,紅的有些灼眼。
那是狼的熱血,當它們出現在我們眼前,擋住我們的路時。這一刻的慘烈,也許就已然註定。
當第十頭雪狼被巨獒一爪拍死時,狼王一呼一吸都充斥著它部族子民熱血的氣息,於是,它徹底憤怒了。
它無法忍受如此憋屈被壓著,更無法忍受它的了民被屠殺。它憤怒的嚎叫,滿是蒼涼與悲哀。它在巨獒碩大的身軀下瘋狂的掙扎,於是,它刨開更多的積雪,掙脫出來。
它亮出森然且染了血的白牙,兇悍的穿過巨獒擁有千均巨力,不斷舞舞著的利爪,一口咬住了巨獒的喉嚨。
巨獒咆哮著,狠命拍打著狼王的身軀。就好像那些武打電影中,壞蛋一掌一掌拍向抱著他大腿嘶吼著叫親人趕緊逃命的好人的頭顱。
殘忍而血腥。
我看著狼王,有一股悲愴的氣息。
終於,當狼王頭頂那搨白毛被拍亂,顱骨被拍的凹陷時,巨獒的喉管也被狼王生生給扯了出來。
而剩餘十幾頭雪狼,在這段時間裡也咬瞎了巨獒的眼睛,扯落了它的耳朵,撕裂了它的頭皮,咬碎了它強壯的腿骨,扯開了它柔軟的肚腹,於是,沾著粘液散發著陣陣腐臭的內臟滾落出來,汙染了潔白的雪地。
雪谷裡的寒風穿堂過隙,捲起浮起,抹去戰場留下的腥紅血跡,掩埋亡者留下的屍身。
雪狼王死了,留下十餘頭傷痕累累,嗚咽著徘徊守著狼王屍體不願離去的雪狼。千年不死的老畜生活死狗也死了,它本該千百年前就回歸雪域,直至此時,才終於找到它的歸宿。
也許它早已丟失了靈魂,留下一具空殼,行屍走肉。此刻,只是變的殘破而已,它沒有痛苦,沒有流血。
我怔怔看著不遠處終於止歇的戰爭,雪狼與巨獒,都是勝利者,也都是失敗者。失去狼王的雪狼,再無凝聚力,它們都會成為孤狼。
在這片終年積雪的冰冷雪域,孤獨意味著死亡。無論是人,還是狼。
圓球二爺扯著沙啞的嗓子,呵呵笑著,呸的吐出一口濃痰,說:“打的好,死的妙。”
大海再也堅持不住,搖搖晃晃就要坐倒在地,而他卻咬著牙說:“要不是在這鬼地方,殺那條狗,它死了,我也能活著。”
我呵呵一笑,緊繃的心絃終於放鬆,心想真是上天眷顧,容我們死裡逃生,安然渡過此番劫難。
只是,我們都忘了一個人。
當我感覺一股森然的氣息,自後背直透心肺,激的周身寒毛倒豎,心中暗叫一聲不妙時,已然是晚了。
原本正笑著的圓球二爺與將將屈膝要坐倒的大海,都齊齊變了顏色,他們高聲喊著:“小心,快躲開。”
我情不自禁轉過身,想要看清那森然氣息的源頭。只是,就在我轉過身的那一刻,一柄古樸的玉質小劍,刺進了我的胸口。
守墓人凌亂的鬍鬚下,兩片慘白的嘴唇一開一合。他說:“打擾我王安寧,該死。盜取先生寶物,該死。”
我低下頭,看著插在胸口的玉劍,竟然感覺不到疼痛,只有無限冰涼,彷彿在這一刻掉進了銅索橋下泛著寒氣的深淵。
我隱約聽見大海與圓球二爺的怒喝聲,還有他們焦急萬分的喊聲,“你不能死,你要活著。”
我長長吐出一口氣,心想玉劍穿心,我該怎麼才能活呢?隨後,就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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