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手都被射傷，展羽只能靠著防護欄，陰笑著望著顧深。他在面對要持槍殺掉他的顧深時沒有絲毫恐懼，反而異常欣賞顧深，那是出於一種對犯罪者的欣賞。
“以後別投胎做人了，就在下面好好贖你這輩子犯下的罪。等殺了你，我就不會再做警察了，這身兒衣服以後也不會穿了……”
顧深的警服上本就沾滿了血跡，血的顏色總是那麼醒目。他提著手槍又往前走了幾步，與展羽的距離越來越近。最終，他站在距離展羽一個手臂的位置，冷笑了一聲，冷靜的舉起手槍將槍口頂在展羽的腦門上。
“想殺我？那就開槍啊……反正我這樣也跑不掉了，你殺了我就可以為你的同事報仇。”展羽咧嘴笑著，他根本就感覺不到身上的槍傷有多疼，似乎已經麻木了。
被激怒的顧深用槍口死死抵住展羽的腦袋，咬牙切齒的說：“你以為我不敢嗎？！”
那一刻，周圍的空氣彷彿都停止了。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勇氣，路漫幾乎是用撕裂的聲音衝顧深吼：“顧深，不要！”
千萬不要開槍……
要是開槍一切就完了……
“顧隊，警察是抓人的不是殺人的……”路漫的聲音近乎哀求，“不要開槍……”
顧深回頭怒的質問，“為什麼不要？！這個王八蛋殺了老邢和葉子我殺他怎麼了？我欠老邢一條命你知道嗎？你什麼都不知道又憑什麼讓我住手？是，我現在還是警察，警察就不配有情緒了是嗎？老邢和葉子不是人？我就問你，葉子死的時候，你不想殺他嗎？”
顧深像極了一頭已經發怒的獅子，手臂上額角上脖子上的青筋凸起。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老邢為了救他替他擋子彈時的場景，那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啊……
路漫承認，當她知道葉子去世的時候她很想殺了展羽，那種憤怒是任何事情無法比較的。但如果她真的殺了展羽，那她和展羽這種殺人洩憤的罪犯又有什麼區別呢？不都是為了私憤而剝奪別人的性命嗎？
對警察來說，擊斃重犯和洩憤殺人是有本質上區別的，顧深一旦開槍，他這輩子就真的不能再做警察了。而且這輩子，手上都得沾著血過日子，永遠洗刷不掉。
就算展羽殺了再多人，就算展羽殺了老邢和葉子，能處理他的只有一種叫做刑法的東西。顧深是警校畢業，他知道作為一個警察最基本的是什麼，若不是無奈誰願意殺人？
“這個畜生要是判不了死刑我怎麼向老邢和葉子交代？你們明明知道就算判了死刑也不能保證他被槍斃，他若是在獄中表現良好，就會從死刑變成死緩，再從死緩變成無期……”
顧深持槍的手在抖，路漫知道他是猶豫了，他不是真的想殺人。
顧深和大壯作為刑警還年輕，一衝動，腦子裡就只想著為老邢和葉子報仇。而展羽就是在利用他們這種心態，不斷挑釁他們讓他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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