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邢雖然還沒有看過直播，但他是唯一一個接觸過徐暮陽的人，他記得徐暮陽的聲音。他聽著膝上型電腦裡傳出來的聲音，拍桌說：“顧隊，他就是徐暮陽！我記得他的聲音！”
直播才開始不到十分鐘，就已經有五萬人同時線上觀看。這樣下去，觀看人數只會逐漸遞增，不會減少。
顧深看著評論區瘋狂刷屏的留言，所有人都在說著‘快殺了她，她不配活著’之類的話語。他第一次感覺到，人世間的醜惡能惡到這種地步。
這些觀看直播的人，難道就沒有想過那是一條人命嗎？
如果語言能夠決定一個人的生死，高欣蕊恐怕已經死了上千上萬次。隔著電腦敲鍵盤的網民們大多都以為這是一場玩笑，但只有顧深他們知道，這不是玩笑，徐暮陽真的會當場殺了高欣蕊。
直播中，徐暮陽又發話了。
他先是笑了一聲，緊接著坐在地上說道：“人還太少了，等人再多點我就動手。我想想，觀看人數達到多少合適呢？一百萬？兩百萬？還是三百萬呢？親愛的警官們，我知道你們一定在看這場直播，當直播觀眾人數達到五百萬，我就會當著所有人的面劈開高欣蕊的頭。啪……哈哈哈哈，那時候，鮮血會染紅整個螢幕，讓你們所有人真正體會一次恐懼。”
徐暮陽在說話的時候語氣帶著一點怨世的憤恨，他坐在地上用粉筆寫著什麼，每一次一畫都是極為認真，彷彿是在鐫刻描繪他的整個世界。
過了好一會兒，顧深和葉以紳才看清楚他寫的是什麼。他在地上僅僅寫了三個字，是這個事件最為關鍵的一個人物的名字——溫梓然。
葉以紳盯著電腦螢幕中的畫面，咬了咬下嘴唇，神情擔憂的說道：“顧隊，直播間人數越來越多了，現在已經達到九十萬人。我們不能再等了，必須馬上封掉直播間！”
“靠！”
顧深握緊拳頭怒的錘在桌上，額頭上的青筋已經暴起，整張臉漲得通紅。他低著頭沒有說話，雙手的指甲死死鉗進肉裡，咬死後牙槽無法抉擇。
此時若是直接禁掉直播，徐暮陽一定會立刻殺掉高欣蕊。但如果不禁掉直播，任由直播觀看人數一再攀登下去，不僅高欣蕊會被害，還會釀成不可估量的後果。徐暮陽是擺明了想讓他們難堪，一旦禁掉直播高欣蕊被害，警方就有不可推脫的責任。
“老邢，把投影儀和音箱開啟。既然不能禁掉直播，那我們就在觀看直播人數達到五百萬以前，把他找出來。”
於修遠靠著椅背，玩弄著桌上的簽字筆。他轉了轉筆，再用筆頭敲了敲桌面，高傲且冷清的開口說道。
既然無法抉擇，那就只能在觀看直播人數達到五百萬以前把徐暮陽找出來。他們是警察，沒有到最後一秒就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只要還有希望他們就不會絕望，哪怕只剩最後一分鐘，哪怕他們知道希望渺茫，他們也要努力去做。
這是職責，也是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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