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極少會直接稱呼賈瑜的名字,一旦如此,就說明她是真的生氣了,什麼叫在她們肚皮上英年早逝,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嘛。
“哎呀,你天天除了拿花言巧語哄我們,就是變著法子欺負我們,也不知道你都是從哪裡學來的,真討厭。”
林黛玉開啟賈瑜不老實的手,用兩隻柔荑扯著他的臉,無奈道:“我第一次見到你,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你卻是這樣的人,明明才華橫溢,滿腹經綸,卻老是說這些不著調的話。”
“我們倆只要一在一起,就容易執手相看淚眼,我很不喜歡這樣,所以只能說說這樣的話來活躍一下氣氛。”
“少貧,以後再說這樣的話,仔細你的好皮,我非把你給捶死不可。”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賈瑜哈哈大笑,把她抱的更緊了,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林黛玉白了他一眼,先把他頭頂上雙龍戲珠白玉冠仔細擺正,然後摸了摸白蟒袍正中間張牙舞爪的四爪金龍,最後把玩著玉帶上的那塊龍紋羊脂白玉佩,唏噓幾聲,感慨道:“瑜兒,皇帝老爺和皇后娘娘對你真的很好很好呢。”
他一身白,一身龍,尊貴到可以用郡王以下第一人來形容,那些國公和武侯也許爵位比他高很多,但權勢和聖卷往往就要差很多了,特別是後者,根本沒有任何的可比性,怪不得有很多人說他是佞臣,被天子寵信到這種程度,是個人都要眼紅,這哪裡還是臣子,分明是兒子!
舉個對比例子,想那保齡侯史鼐四十來歲的人了,不過只是個閒散侯爺,手頭上半個兵都沒有,身上除了形同虛設,也就只能嚇唬嚇唬平民百姓的爵位,連個實權官銜都沒有,哪像賈瑜,年紀輕輕就執掌了皇城司這一京畿之地極其重要的武裝力量,如今還暫管著五軍營、神機營和三個最強團營,可以直接指揮近十萬精銳部隊,簡直是駭人聽聞,若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哪個願意相信。
這已經不是天子近臣了,而是蠱惑君王,禍國殃民的絕世權臣和姦臣。
可賈瑜又沒到那種一言便可以影響億萬百姓利益的地步,算什麼權臣呢?
沒辦法,天子視他如子侄,太子和晉王皆與他交好,以朋友相處,儘管這些人心中萬分嫉恨,但也不敢輕易去觸他的黴頭,他就是個恃寵而驕,徹頭徹尾的小瘋子,連神罰都不怕,站在天雷裡還能笑得出來,要真是把他給惹急眼了,他能不打招呼就起兵把自家圍了,然後先斬後奏,來個雞犬不留。
沒見他之前在江南殺的人頭滾滾,血流成河吶,處死被俘倭寇的方式簡直到了滅絕人性的程度,其手段之酷烈,哪怕讓人只是聽到了,都不禁會毛骨悚然,由此可見,這人年紀雖然不大,看起來一副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形象,實則心卻比哪個都狠毒,只希望他兔死狗烹那天早些到來,到時候非得好好的落井下石,出一出心中的這口鳥氣不可。
其實賈瑜和這些人絕大部分都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一沒有斷他們財路、二沒有淫他們妻女、三沒殺他們父母、四沒有刨他們家祖墳,之所以被如此敵視,皆是見不得人好的嫉妒心在作祟。
“萬人皆如此說啊,聖上賞過我的御用品兩隻手都數不過來,此扇正是他老人家常用的心愛之物,還有那座桂園,價值幾何暫且不論,它可是皇帝和皇后才能居住的行宮,說賞給我就賞給我了,還有這兩件白蟒袍,按照朝廷禮制,除了親王和郡王,臣子是不可以穿這個顏色的,妹妹,你說說,他老人家以國士待我,我焉能不以國士報之?”
賈瑜開啟白紙扇,上面畫著一副簡約的山水圖,遠處是連綿的青山,近處是一葉扁舟,右側是景文帝親題的一首五言四句小詩,還蓋有幾個印章。
他心知肚明,景文帝之所以對自己這麼好,有相當一部分原因是在彌補對自己岳父的虧欠,畢竟林如海為他背了黑鍋,儘管後來被他正了名,又是追封官銜又是追賜諡號的,但很多地方依然是褒貶不一,甚至是罵聲一片。
所以,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至少有一半都是林如海帶給他的,這叫他如何不心存感激,如何不對林黛玉好?
“瑜兒,你說得對,他們二老這樣待你,你必須要全力圖報,不然就是忘恩負義了,我不是不希望你為國盡忠,我主要是怕你出現意外,你也要理解我,你先前在江南平倭的時候,我夜裡常常輾轉反側,為你擔憂,寶丫頭她們也一樣,所以請你記住你許下的諾言,不管時局惡劣到何種程度,也不管有多麼絕望,你都要活下來,其它的都不重要,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回蘇州,我們男耕女織,照樣能平安喜樂一輩子。”
林黛玉對賈瑜的感情是最真摯的,不摻雜絲毫其它糾纏的利益,純淨的如同她那顆一塵不染的芳心,她從來都沒有在意過他的出身,也不在乎爵位和財產之類的,這些東西固然有價值,但一切的前提是他能平平安安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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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有一天,賈瑜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屠刀架在了脖子上,屆時無論是遠遁海外,另求生路、還是從容赴義,以證清白、亦或是舉兵造反,殊死一搏,會堅定不移陪著他,與他同生共死的,在妻妾中,大概只有林黛玉,其他人或許也會,但她們多多少少都會猶豫,被人和事牽絆,一時間做不了決定。
其實,有一個人就夠了,也算是不辜負了相識相愛一場,不枉了此生。
賈瑜輕輕摩挲著林黛玉傾國傾城的臉龐,柔聲道:“妹妹放心,我必不會自食其言,三道天雷都噼不死我,更何況是凡間的刀槍箭失,我好不容易來這個時空一趟,好不容易遇見你們,承蒙你們青睞,和你們相親相戀,我怎麼會心甘情願的英年早逝呢,我就算是...”
“又來了又來了,我不聽我不聽!”
林黛玉捂住耳朵,起身欲走,賈瑜怎願讓她得逞,胳膊環著她的細腰,恨不得把她融入自己體內,她紅著臉,輕聲道:“瑜兒,你快放開我。”
賈瑜自知失禮,又怕傷著她,連忙鬆開,林黛玉手忙腳亂的站起身,走到書桉對面,啐道:“呸,真是不知羞,我先回去了,你就知道欺負我。”
“別啊,再坐一會,留在我這裡用晚飯,除了桂園,聖上還賞我二十壇御酒,我們晚上把酒言歡,對了,他老人家還賞了我二十匹宮錦,明天讓張氏她們拿來給你們每人都裁上一身新衣裳,這些都是我絞盡腦汁,用聰明才智換來的,大家一起分享這份成果和喜悅。”
正說著,紫娟移著蓮步,搖著腰肢走了進來,福了一禮,問道:“姑娘,到飯點了,我們是回去還是?”
賈瑜牽著林黛玉的柔荑,笑著說道:“就留在我這裡用晚飯,用完後我送你們回去,順便去看看邢姑娘。”
“瑜兒,你是不是很久沒有去找紋姐姐和綺妹妹了?你不能光疼我呢。”
“四五天沒去了,妹妹不必多想,你是正房,我疼你是天經地義的,我最應該疼的就是你,若是天天去找寶丫頭她們,把你晾在一邊,那就涉嫌寵妾滅妻了,房伯父、蔣伯父和曲伯父他們絕不會放過我,聖上和娘娘知道了也要把我叫到宮裡跪著,說不定還要打我一頓板子,我不敢,也不會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