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就是賈環,一如王熙鳳所說,他言行不堪、品性低劣、貓厭狗憎、不著調不靠譜,是上不了檯面的高腳雞,下人生的混賬下流種子。
賈政很少斥罵賈寶玉,基本上都是直接棍棒伺候,因為是愛之深責之切,但他極少毆打賈環,罵的也不多,受禮教影響,賈環在他心裡的地位遠不及賈寶玉。
他極其的寵愛趙姨娘,那個婦人又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有她在,賈環以後肯定會得到做為庶子能得到的最好結果:將來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從二房裡分一部分資產出去單獨開門立戶。
賈琮和賈環同樣是庶子,但他們卻是雲泥之別,他生母早喪,嫡母不慈,邢夫人一直在剋扣他的月錢,還各種辱罵他,賈赦對他更是動輒非打即罵,他的吃穿用度比其他主子們低了一個檔次不止,身邊只有一個丫鬟伺候,一直住在東大院裡,除了祭祖,從不露面,沒有任何人在意他,是個真正的透明人。
下人們肆意欺負謾罵他,賈寶玉身邊的貼身小廝茗煙都要比他有幾分體面,府裡有人請客做東時,也沒有人會邀請他,好似這個人根本不存在。
自打賈瑜來了,他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到現在都不甚明白,那個和自己毫無關係,平步青雲的瑜二哥為什麼會如此照顧自己。
在得知琮三爺得到瑜大老爺鼎力的幫扶後,以往欺負謾罵過他的嬤嬤和婆婆們紛紛登門賠禮道歉,跪求他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把以前那些事捅到瑜大老爺那裡,擾了他老人家的清淨。
也不怪她們如此的害怕,之前欺負謾罵過迎春的王奶孃直接被賈瑜讓人重打了五十大板,然後把她們一家人都趕了出去,聽說沒多久她就一病死了。
廚房再也不敢給他送普通的飯菜了,現如今他吃的用的和其他主子們差不多,賈母特意讓王熙鳳從府裡別的地方給他調了兩個丫鬟和兩個小廝伺候,有人做東時也會邀請他一聲。
賈赦冷聲道:“我聽說你在族學裡書讀的不好?”
“回父親的話,確有其事,兒子已經很努力了,但成績依然不容樂觀,先生說兒子並不適合讀書科舉。”
賈赦當著兒子的面,把一隻老手伸到小妾的胸口揉搓起來,他喝了一口酒,說道:“既然讀不好就別去讀了,回家老老實實待著,哪都不要去。”
賈琮默默不語,賈赦一拍桌子,怒道:“野牛攮的玩意,你沒聽見還是有意見?”
“父親,兒子不想回來,兒子想棄文從武,瑜二哥說,他可以讓兒子到皇城司歷練,還說會授予兒子中司守備校尉銜,請父親給兒子一個機會。”
賈赦嘲諷道:“就你這身板,還學武,你當皇城司是那個小畜生開的啊,他想讓哪個進去就進去?”
賈琮抬起臉,正色道:“父親,瑜二哥現在是皇城司都司,這種小事對他來說易如反掌。”
然後垂下眼簾,自言自語道:“瑜二哥不是小畜生,他是一位好兄長,還是好族長。”
賈赦大怒,霍然起身,怒罵道:“狗日的,反了天了,你敢反駁我?我是你老子!從現在起給我滾回去閉門思過,你要是敢離開你院子一步,老子就把你兩條腿都給打斷!”
大概是不解氣,他抄起桌子上的碟子狠狠的砸向賈琮,先是一聲悶響,隨即是瓷器落地碎裂時發出的清脆聲音。
殷紅的鮮血從額頭上汩汩流下,染紅了賈琮一整張臉,兩個小妾驚聲尖叫起來,他看了一眼暴怒的賈赦,緩緩垂下眼簾,輕聲道:“父親,如果沒有別的事,兒子告退了。”
賈赦叫道:“來人,把這畜牲給我打出去!再把璉二叫來。”
打出去是真的打出去,兩個下人拿著小拇指粗細的棍棒,往賈琮背上和腿上抽打著,鮮血模湖了視線,他都沒有擦一下,慢慢的走到院門口,回頭看了一眼,笑了笑,轉臉走了。
他走後沒多久,賈璉就賠著笑臉,卑躬屈膝的走了進來,賈赦怒喝道:“我來問你,那石呆子家裡的二十把舊扇子你什麼時候給老子弄回來?”
賈璉連忙說道:“父親,那石呆子死活不願意賣,他一口一個一千兩一把都不賣,要真是一千兩一把,二十把豈不是要兩萬兩?兒子身上連兩百兩都沒有啊。”
“你就不會隨隨便便給他幾十兩銀子,硬買回來?他不過是一個破落戶,無權無勢,你把他扔進護城河裡都沒人管,我怎麼生了你這個沒有用的東西!實在不行就讓萬年縣孫縣令隨便治他個罪,往牢裡一關,再把他家抄了,那些舊扇子不就分文不花,不勞而獲了?”
賈璉猶豫道:“父親,這樣不好吧?太損陰德了,別人會在背後戳我們嵴梁骨的。”
賈赦冷笑道:“我給你一天的時間,明天早上起來,我要是沒看見那些舊扇子放在床頭上,你可給我仔細著,老子讓你一個月下不了床!”
賈璉沒有辦法,只得暫時應下,出了賈赦院,他皺著眉頭往回走,面對這個油鹽不進,威逼利誘都沒有用的石呆子,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突然想起二弟之前告戒過自己的話,他原地躊躇了一小會兒,咬咬牙,直接朝東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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