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曉羽就辦了出院手續,從醫院回到了家,讓他有些悲傷的事情是,家裡為他請的特護居然是個男的,是個男的,男的。
程曉羽的心裡真是拔涼拔涼的,這在炎熱的夏季真是防暑降溫的好方法,更是一個無比憂傷的故事啊!
而照顧了程曉羽一晚上的蘇虞兮,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清點從日本帶回來的東西,讓她意外的是那把三日月宗近毫無蹤跡,她問了喬三思,喬三思當然聽從了程曉羽的吩咐,沒有告訴她事實。而那把日本國寶級別的太刀則被程曉羽叫王鷗拿回了家。
但魚刀在箱子裡,蘇虞兮拿出來把玩了一陣,她覺得手感非常的熟悉,她將魚刀放下,開始找那隻向日葵簪子。
那個銀質的向日葵髮簪被她放在一個精美的首飾盒裡,用紅色布包著,首飾盒一看就是從許沁檸哪裡拿過來的,她知道自己很少做這種多餘的事情,因此想必當時的自己,一定很珍惜這個小物件。
蘇虞兮將向日葵髮簪拿了起來,仔細的看了一下,髮簪的尾端有磨過的痕跡,將本來圓弧狀的尾部,磨的很尖銳。這個髮簪屬於日本傳統匠人制作的手工藝品,電鍍的金黃色向日葵葉子,像裹了一層金粉,而修長的枝幹上,則是鍍了一層亮麗的銀,非常的賞心悅目。
可蘇虞兮心底湧現的卻是一種妖異,她看到花瓣處有些微微的捲曲,應該是被大力的握過,而這樣的握法配合尖利的尾端,毫無懸念的告訴她,這是一件兇器。
蘇虞兮皺著眉頭開始回憶,可不論怎麼去想象自己握著這個髮簪,腦海裡依舊一片空白。她也知道這個急不在一時,記憶的恢復有時候也需要靈光閃現,於是她揉了揉太陽穴,開始思考另一個問題,程曉羽為什麼騙人。
這個答案似乎很明顯,地下的十多天,也許過的並不如程曉羽所說的那樣毫無波瀾,應該是自己動手殺過人,也許程曉羽也動過手,從他睡眠不安穩就能猜的出來,他經歷了很多,因此他隱瞞真相只是為了讓自己心裡負擔輕一些。
想到這裡蘇虞兮嘴角稍微彎了一下,只是她不清楚自己的推理雖然接近真相,卻遠遠還不是真相,那些血腥和浪漫的細節才是最讓人心悸的回憶。蘇虞兮將自己銀白的頭髮盤起來,插上簪子,走到鏡子前面看了一下,白色的睡衣把自己妝點的像一朵白色蓮花,可蘇虞兮看著自己泛著光澤的銀色頭髮,以及那一根漂亮的簪子,頓時覺得自己或許殺了不少人。
她也沒有覺得太過驚訝,她知道自己選擇殺人,自然是有非殺不可的理由,自己留下的關鍵詞裡,《聖約翰啟示錄》第十三章最後一小節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擄掠人的必被擄掠。用刀殺人的,必被刀殺。聖徒的忍耐和信心,就是在此。”
自己能成為倖存者蘇虞兮並不意外,有些奇怪的是為什麼喜多川義人和另外兩個女的為什麼還能活到最後,這時開啟她記憶之門的鑰匙似乎缺少了一個部件,就是那把太刀。她不能確定是不是在程曉羽手裡,但是這個可能性是最大的。
蘇虞兮並不打算去問程曉羽,她覺得這是一道有意思的題目,她要自己嘗試解開這道謎題,直接去翻看正確答案並不是她的風格。
但眼下她沒找到更多線索的時候,只能先放下這些疑慮,開始看劉永清送來的關於“上戲內衣大盜案”的卷宗。
一摞相當厚的卷宗,整個至少有二三十公斤,劉永清雖然退出了警察系統,但是卷宗的製作還是按照警察局正規的樣本來製作的。
外面是黃色牛皮紙封套,上面寫著幾個大字“上戲內衣大盜案”,日期2011年7月28日,本卷共七件。
蘇虞兮將牛皮紙盒子開啟看了一下,七本卷宗。有六本是記錄了何明哲、常嶽、呂楊、吳迪、雷鑫還有一個叫馮俊的人的家世背景,以及最近一個月的行蹤,還有一本里面裝了複製的影片cd和案件分析。
蘇虞兮拿出了案件分析,翻開第一頁,上面寫明瞭案情,主要是寫的幾月幾日內衣被盜幾件,以及幾月幾日侵入了無人的女生寢室,留下了猥褻行為的犯罪現場。
案發地點是上戲以及女生寢室2號樓,而最後的猥褻地點是女生寢室2號樓的203寢室。
這一份卷宗應該就是劉永清直接抄的派出所的案件分析,現場遺留的物品也都有清楚的照片貼在卷宗裡,蘇虞兮從頭看到尾,皺著眉頭仔細的梳理了一下,這顯然是一宗精密犯罪,大部分精心準備的案件其實都是犯罪人自己想多了,一被抓自己先心理防線告破,才會被入罪。實際上可以說只要犯罪人心理素質過硬,死不認罪,此類案件80的破不了案。
很多人認為偵破案件很有意思,一環扣一環。其實現實中,從一環扣到另一環上需要有幾十種甚至上百種的嘗試才會成功。大部分人在電視上看到的只是成功的那一個。就像成功學和心靈雞湯一樣。看似很簡單的事情其實很難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