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過是幾分鐘的事情,但程曉羽卻覺得好漫長,那種感覺像是短暫的失憶,沒有恐懼也沒有擔心,腦子裡全是空白,直到地震停止,程曉羽才開始覺得後怕。
馬路兩側的路人也都站了起來,大多數都很鎮定,畢竟東京是一座地震多發的城市,防災預演經常進行,路邊不少的汽車撞在了一起,橫七豎八的擺滿了馬路,車裡受傷的人估計比走在路上的都要多。
四周全是蜂鳴器無休止的鼓譟,馬路上全是粉碎的玻璃,遠處似乎還有地方冒著黑煙,應該是起火了,程曉羽轉向高聳的萬怡亭酒店,裡面的人在保安的指揮下正在有序的撤離,程曉羽顫抖著拿出手機,給蘇虞兮打電話,沒有辦法打通。
即使經歷過一次死亡,但程曉羽依然覺得這種直面死亡的恐懼是能夠抽空人的所有力氣的,他有些腿軟,覺得自己渾身無力,勉強站了起來,朝酒店裡面走去,開始金璧輝煌的大廳,如今燈火全滅,只有應急燈發出微弱的光芒,讓人費勁才能看得見東西。
人群有序的在朝外面走去,神情都很黯然,但沒有人驚慌失措的擾亂撤離的秩序。
程曉羽一邊說著“不好意思”一邊朝裡面走去,站在大廳中央維持秩序拿著手電筒的保安攔住程曉羽道:“先生,不要進去,非常危險。”
程曉羽說道:“我妹妹還在裡面,我得去找她。”
保安示意程曉羽掉頭說道:“請您耐心在外面等候,隨時都可能有餘震發生,酒店這麼大你沒有辦法找的,我的同事正在逐層尋找傷員,請您放心。”
程曉羽心急如焚,沒有理這個盡職的保安,推開他的手臂,強行逆著人流走去,保安剛準備拉住程曉羽,就聽見有人喊:“快來幫忙。”他轉頭看見一個男子頭部流著血已經癱倒在地,保安無奈看了眼程曉羽的背影,趕緊過去幫忙救助傷員。
不能不說東京的建築質量還是很好的,除了櫃子有些東倒西歪,地面有些皸裂之外,主體結構看上去還是很牢固的,程曉羽走到步行電梯處,不停的有人在朝上走,他一邊大聲喊著蘇虞兮的名字,一邊在已經停止執行的電梯上拼命的擠著朝下。
好不容易來到負一層,程曉羽清楚的記得壽司店的位置,向左走去,負一樓全是耷拉著的天花板,應急燈發出的光芒只能勉強看清楚路,至於一些店裡面的情形則基本看不太清楚,程曉羽一邊喊著蘇虞兮的名字,一邊拿出手機,開啟電筒功能朝前摸索著走去。
程曉羽按照記憶找到壽司店,發現裡面的應急燈亮著,居然還有聲音,大喜過望,衝進去就看見開始為他們做壽司的水谷先生還在收拾東西。
年屆六十的水谷九郎聽見響動,淡定的抬頭望著程曉羽道:“先生,趕緊離開這裡,太危險了。”
程曉羽結結巴巴的說道:“水谷先生,您有看見一個姑娘回來你們店裡找東西嗎?”
水谷九郎推了下架在鼻樑上的眼鏡說道:“是不是一個個子很高的姑娘?帶著帽子和口罩。”
程曉羽趕緊點頭,說道:“是的,是的。”
“哦!她過來拿了一個銀質髮卡就走了,我想應該上去了吧!”
程曉羽感覺緊張的心情有所緩解,起碼他一路上還沒有看見有什麼驚悚的場面,日本建築的抗震等級在八級,現在看起來還是相當值得信賴的。程曉羽朝水谷九郎說了句:“謝謝,就朝店外走去。”
走出店門的時候,程曉羽想了下又轉頭問道:“水谷先生,請問下洗手間在哪裡?”
水谷九郎再次抬起頭說道:“地下一層有兩處洗手間,就在橫向的左右兩頭。”
程曉羽看著依舊不疾不徐的擺弄食材的水谷九郎,忍不住問道:“水谷先生,您怎麼還不離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