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劍意亂竄,光芒不時閃耀,雙方激烈交戰,竟還相持不下。
但格里斯竟不知何時走到了張天一的身邊,默默地蹲了下來,用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輕聲說道:“後悔嗎?”
“咿阿…咿阿…”張天一像個死人般拼命抖動喉腔,眼神中滿是死意。
望見這個少年,格里斯臉上流露出複雜的神情,無奈的笑了笑,好像在嘲笑,又好像不是,扭過頭看著前方,那滿是坑坑窪窪的地面,唏噓地道:“我年輕的時候也和你一樣,以為世界會因為我而改變,結果努力到頭來,我的摯愛死了,我所擁有的一切都變成過眼雲煙,而這個世界還是像老樣子一樣,到頭來什麼都沒改變。哼哼…黑白公約,又有什麼用呢?所有的努力,現在看來就像一個笑話。”
“阿…阿…”張天一氣弱聲嘶的低吟著,此時指尖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他想動,用盡了全身力氣,卻發現連根手指都抬不起來。
格里斯扭過頭,重新盯著這個少年的痛苦臉頰,用散著微光的右手輕撫著背脊,輕聲問道:“如果給你力量,你會幹什麼呢?你又能改變什麼呢?”
張天一隻感到一股魔力順著背脊流入體內,慢慢地梳理著經脈,在悲憤交加中,哽咽難言地道:“恨…恨…我恨…阿…”
“哦,是憎恨嗎?憎恨有時候會毀掉一個人,但有時也是奮鬥的良藥。”格里斯平靜地點頭,接著站起身,目視前方道:“告訴我,天一,你想改變這個世界嗎?”
“我想殺了…他們…”張天一眼眶流下一行熱淚。
“那就殺吧。”格里斯咧嘴一笑,右掌往前一立,蕩起陣陣微光,本就一張陰冷臉,現在看上去竟有幾分陰險狡詐感。
“如果不是天一的符紙,我也沒理由簽訂這道契約。”隨著格里斯的聲音迴盪在空中,一道六芒星召喚陣出現在近處,只聽其繼續喊道:“最後出場的是,魔裔亡靈梅德哈尼。”
叮!
一道清脆聲響起,像是砸落水盆的雨滴,這個樸實無華的召喚法陣,瞬間便發出如同太陽般閃耀的光芒,驚的在場所有人放下戰鬥,看了過去。
而隨著光輝漸退,一道身影已出現在陣內。
她,眉若柳葉,眼神冷漠,金色的秀髮上插著一副黑色墨鏡,微張開的朱唇間隱露著潔白皓齒,碧藍色法師長袍敞開著的穿在身上,配上裡面搭著的白色襯衫,看上去異常貼合。
可惜的是,她的半身下卻如幻象般飄蕩,如同清煙狀的幽尾徐徐晃動,寬敞法袖下的瑩瑩玉手正握著一根金色的細長魔杖,其杖尖是如彎月狀的結構,而月溝之間正懸浮著一顆晶瑩剔透的漆黑圓珠。
這是存在於上古的神器,不知何時流落到人間,沒有人知曉它的過去,但那透過杖身釋放出的法術,無不透著一段被未知抹除掉,塵封的歷史真相。
『五百年前的人類大賢者,在勇者離開異世界後,一直等待著他的歸來,後來深感人類壽命的軟弱,在仔細思考了巫妖無法保留肉體後,創造儀式魔法靈肉轉生,企圖打破輪迴禁忌,可惜改變種族時,靈魂與肉體無法完美融合,慘遭失敗…直至如今變成了一個飄蕩在地獄的亡靈魔裔,實力大降,一直跌落到傳奇境。』
梅德哈尼只是輕輕掃視了一眼現場,似乎明白了什麼,便衝著格里斯輕輕地點點頭。
只見,格里斯雙掌合實,一股極其恐怖地魔力從體內陡然爆發,面色猙獰地道:“密技:契約融合。”
『qiyueronghe。龍語)』
隨著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一道耀眼白色漩渦出現在張天一前方,梅德哈尼和還在戰鬥中的艾維瑪、槿汐三人,猶如虛影般向後拉扯著,瞬間化作三道流光虛影,盤旋著向中心身影處湧去。
“阿~”
格里斯站在漩渦中心,神色猙獰地怒吼著,由此爆發出一股強烈的白光,就連太陽也黯然失色幾分。
“什麼?”艾倫手持銀槍,一擊揮空,停滯在原地,驚詫地望著光亮處。
頭頂,萬里陰雲,敵軍布空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