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過得很幸福，也許他動過報仇的念頭，但和他自己活下去相比，仇恨不足為道。
爺爺活了百多歲，見過的武者和修士不知凡幾，絕大多數弱者都會做出這種選擇。
嗯，還有一個國家叫豐丹，被禾鬼國打得幾乎數千萬人口死得只剩下了幾萬人，最後這幾萬人投降遷入了禾鬼國內，幾百年後，已經沒有了豐丹人。”
“爺爺，就沒個舉國上下都有血性的嗎？”
“有，有一個國叫西復，因為有血性，男女老少都被殺光了，境內連活著的牲畜都沒了。西復這個國家已經在兩千年前被滅國滅種了。”
“哦……”
“還有一個國叫無金之鉞，國滅之後，國主么足投降。他不但把自己的皇后、妃子、女兒都獻給敵國的國主大工，自己還給大工做奴僕，吃大工的糞便，以示效忠……”
“哎呀，爺爺，我要吐啦，這個人好惡心吶！這樣活著，就是成仙了又有什麼意思？”
“么足後來得到大工的信任，重掌一方，起兵復仇成功，滅掉了敵國，並且雄霸天下，成為一代雄主。而且聽說，他後來突破了金丹修為，成為元嬰修士，離開了東震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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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這種人……爺爺，就沒有正常一點的人嗎？”
“有，青水國的國主隸水，從小被權臣控制，受盡了窩囊氣，認權臣做義父，天天叫爹，叫了二十多年，後來設計擊殺權臣，滅其九族，同黨滅三族，直殺得天下膽寒……”
“還有一國，叫四心國，這個國家曾被周邊幾個國家瓜分，受盡凌辱。後來四心國出現了一位天才修士，叫布力。他在二百年時間裡讓這個國家變得非常強大，差點統一天劍宗所屬的所有疆域。”
“噢，總算有個正常一點的人了，這才是一位雄主呢。”
“但布力的下場非常悽慘。他帶領修士和武者東征四討，滅國滅種，東震大陸的幾大宗門誰勸也不聽。結果幾大宗門擔憂他的野心，聯合起來把他給滅掉了。聽說他的魂魄被震壓在東海有悔峰，至今已經被灼燒萬年了。”
“啊？這……爺爺，怎麼會這樣？”
“他怎麼會這樣，具體的情況誰都不清楚。爺爺就是想告訴你，一個人的選擇，是白痴還是明智，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
“噢……可是爺爺你說的都是一國之主，拿這些來說那個混蛋，他只不過是個雜役……”
“嗯，身份差距太大了是吧。爺爺是小兵出身，從凡人到武者，直到做將軍，然後再修真煉氣到築基。做將軍嘛，帶兵打仗，自然對戰爭，對國朝更替最瞭解。
不論是王國還是個人，國主還是百姓，凡人還是修士，做起選擇來，選擇往哪個方向走，選擇做什麼，不做什麼，最後能不能得到他想要的，在他沒死之前，誰也說不清。”
“噢……那趙明這樣選擇，是要做什麼？是想象刀衣一樣，投降之後過上幸福生活？
或者，是想象么足和隸水一樣，以後得到機會再給妹妹報仇？可人家如果不給他機會，早早地把他害死，他不還是羊入虎口嗎？”
“爺爺猜不到他要做什麼，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不過，看他在相遇洞裡的行事，既冷靜又果斷，你說的這些，他怎麼會想不到呢？
有一種人，他們的想法不一樣，他們也不會講出來，因為他們知道，既使講出來也不會有任何作用。他們所做的選擇，是對是錯，是白痴還智者，要用時間來證明，不到結果出現的一天，沒人會知道。
趙明之所以會這麼做，一定有他的原因，我們所不知道的原因，所以，我們沒法用我們的經歷，我們的想法，去猜測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去斷定他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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