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風涼，溫小眠蹲在地上的身影讓莫西池的心驀地糾了一下。
從什麼時候起，溫小眠的歡悲喜樂能完全牽扯到他的心緒了呢？
“眠眠，我不走。”莫西池蹲在她面前，輕拍著她的肩膀，柔聲說著。
“不走？怎麼能不走？”
溫小眠猛地抬起頭，對上了那雙讓她魂牽夢繞的眸子。她聽到耳邊的聲音說不走時，一瞬間的欣喜很快便被理智給吞噬了。
“要是不走，你會死的！”
溫小眠猛地低頭在衣袖上蹭掉了眼眶裡的熱淚，很快便又抬起頭，“我怎麼會不知道？西西它……已經時日無多了。”
“怎麼會？你想多了吧！”莫西池的指尖輕輕撫上溫小眠微紅的臉頰。
溫小眠卻又像是觸電般地跳了起來，跺了跺腳：“你還想騙我！你們都是這樣，說什麼怕我難過？說什麼為我好？”
“我……”
莫西池伸過手去，想安撫溫小眠突然暴走的情緒，卻又被溫小眠打斷了。
“你想說什麼？”溫小眠止住了哭聲，口中的哽咽卻沒停。
她的思緒像是飄到了悠遠的過去，眸光越過不遠處的葫蘆藤，說道：“媽媽她顧忌我的感受，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她們的感情生變，可後來，我不還是知道了？”
她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如果她可以提前好好跟我說，我就不會因為突然而來的打擊，發生後來的事，媽媽又怎麼會突然就這麼離開？永遠離開我的世界？她怎麼能不告訴我？就算沒有爸爸又怎麼樣？我還有媽媽啊！可是現在，我沒有了媽媽，更沒有爸爸！”
“你呢？又想跟我說什麼？”溫小眠又把目光放到莫西池身上，“你想跟我說你願意留在我身邊？不會離開我？是嗎？”
莫西池的眼神帶著微微的疼惜，他怎麼會不明白溫小眠心裡為什麼會什麼難受。
“可是事實呢？你難道真的不會離開嗎？”溫小眠的聲音帶著些難以抑制的哽咽，“西西它……已經老得都走不動路了，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要不是因為它沒辦法再又跑又跳，你又怎麼會以這幅尊容，毫無顧忌地頻繁出現在我面前？而只讓他躲在包裡睡覺。”
“我不想讓你擔心。”莫西池說道。
“不想讓我擔心？”
溫小眠苦笑道，“是啊！所以，你們就可以什麼都瞞著我？等它老死的那天，我能不知道嗎？到那個時候，我甚至不能跟你好好地道別，我就突然失去了你。”
“不會的。”
“還不會？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溫小眠歪頭打量著莫西池，“別告訴我，你本來就已經想要告訴我了。還是等你一聲不吭的就回去了，我自然也就知道了？”
“眠眠。”
莫西池的心驀地揪緊了，他伸手拉過溫小眠，“我的確時日無多了。當然我也知道，我一直都沒能瞞過你。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所以就一直都沒有告訴你。”
頓了一下，他又說：“其實，我已經找到回去的方法了。本來，我想晚點告訴你。既然今天話已經說開了，那我便提前跟你告別吧！”
“告別？”
溫小眠明顯一愣，就算她有心理準備，莫西池的話也讓她大吃一驚，“真的？你要回記憶之城去了嗎？回到你原來的世界？”
“嗯。”莫西池勾唇一笑，“你不用為我擔心。”
“誰為你擔心？”溫小眠不滿地晃著肩，想掙脫莫西池的懷抱。
“好。既然如此，那我走了。”莫西池作勢就要轉身，扭頭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