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大人,”瑤琴的神色浮現幾分不悅,“今日到此,莫非因為這處涼亭,是你和裴卉嬈曾經來到過的?大人莫非是想她了,來懷舊了?”
田梧未語,也未看她,只搖了搖頭。
“那就好,大人,並非是我善妒,曾經管她叫裴姐姐,現在卻直呼她的姓名了。而是因為她所為,實在是陷大人於不忠不義之地。大人,您可不能心善再去戀舊,萬不可再想她了。”
田梧吐了一口氣,雙肩都似垂了下去。
他推案起身:“回府吧。”
他此行確實沒有設埋伏,設了埋伏,他確定裴卉嬈不會出現。
但結果,沒埋伏,她也不來了。
離開遙卿亭,馬車朝京門而去。
距離城門還有五里時,一個衣著樸實的男子忽將馬車攔下。
隨行侍衛拔出劍來:“所攔何人?”
男子個頭不高,形容削瘦,眼珠子很小,眼白偏多,看著兇相畢露。
男子道:“死士。”
田梧掀開車簾,叫住就要對他下手的侍衛們。
打量一番來人,田梧道:“是她讓你來找我的?”
男子道:“裴夫人要我給田大人帶幾句話!”
“你說。”
“裴夫人說,大平朝時日無多,壽命將盡,她看在和田大人昔日的交情上,能想到一個法子,在大廈將傾時救大人一命!”
田梧皺眉。
男子道:“裴夫人說,永安如朱曉慧之女子尚有不計其數,趙大娘子,屈夫人,還有阿梨姑娘,都是極愛女子之人。如若田大人能夠從現在開始,將這些受苦受難的女子一個個救出,安頓照顧,那在大平朝土崩瓦解之時,大人便是大平百官之中唯一全身而退之人。”
“朱曉慧……”田梧念著這個名字,語聲涼薄自嘲。
男子又道:“裴夫人說,還望田大人慎重考慮,她並非與你鬥氣,而是肺腑之策。”
田梧道:“我本可以將你在此斬殺,或將你生擒帶回京中,嚴刑拷打問話,但我決意放過你,你且也將我的話帶去給她。”
男子道:“田大人說吧。”
田梧語聲冰冷:“我前日收到信,得知她竟將朱曉慧送去了女兵營,你且告訴她,她並非不能回到從前生活。如若她願棄暗投明,讓朱曉慧在軍中搜集線報,以此立功,那麼皇上非但不會計較她前塵之過,還能為她加賞封爵。她以女子之身,也能踏上青雲,萬人叩拜,權勢將與顏夫人齊平。”
男子道:“好,這些話我會為你盡數帶到。”
田梧忽的一笑:“哦,差點忘了,你是趙寧的人。”
男子道:“你若要殺我,你便殺我,我乃死士,且身染重疾,時日無多。我家中至親全賴寧安樓生存,我若死在你手裡,乃大功,我的親眷們從此錦衣玉食,瀟灑滋潤。”
田梧上下又打量了他一遍,嗤聲道:“趙寧倒是真會找人!”
“你的話,我會為你帶到,你且放心。我非敬你,而是敬裴夫人。”
說完,男人一抱拳:“告辭。”
田梧的侍衛就要上山攔,田梧喊住了他們。
“讓他去吧。”田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