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一名死士道:“她如此,我們便不好下手了,待她進京後,她的守衛定更加森嚴。”
“不,”裴卉嬈眼眸變深,眸中滿含笑意,柔柔道,“顏青臨的脾性,我再瞭解不過。她去平原寺並非只是與皇上鬥氣,更大的原因,她是怕自己受氣失控。繼續留在永安,日夜看宋致易與妃子們歡愛,她早晚要瘋。”
“裴夫人,莫非你有主意了?”
“激她就行,不過,我得找阿梨姑娘幫忙。”
“幫忙什麼?”
“撤兵,”裴卉嬈意味深長道,“外患會讓皇上著急,他著急,顏青臨就能派上用場。外患暫時消失,皇上就又去左擁右抱了。”
男人嘛,都是如此。
就如田梧,她知道田梧愛她,她在田梧心裡分量很重。
但壓根不影響田梧再一個又一個美妾的往府裡帶……
情深?那是女人的羈絆,不是男人的。
天雲積沉,遮住日頭,軍隊消失在灰沉沉的長野盡頭。
裴卉嬈轉過身來:“我們走吧。”
死士跟上她:“找阿梨姑娘,撤兵?”
“是啊,”裴卉嬈笑笑,抬頭望向無垠蒼穹,“只有她能辦到。”
自李乾亡,關寧行軍和李氏鐵騎徹底淪為了流兵,近幾個月,他們幾次入侵大平朝東北邊域。巧的是,每次他們一行動,大平朝西北方向就也變得熱鬧——
要麼是鄭北的兵馬不小心經過,來打個秋風。
要麼是畢家軍忽然掉頭,來一次掃蕩。
還有路過的夏家軍,晏軍,能珹軍,北伐中路軍,赤門軍等……誰都可以過來“玩”。
他們皆不久戰,打一下就跑,甚至還會繞回來再打第二下。
能讓東北邊的關寧行軍、李氏鐵騎和西北面的各家兵馬像是約定好了一樣,在同一時間對大平朝動手,這事能辦成的,只有阿梨。
晏軍的沈冽,鄭北軍的趙琙,都不是輕易給別人面子的人,偏偏阿梨,她能不客氣地直接使喚他們的軍隊。
而關寧行軍和李氏鐵騎,他們心裡絕對清楚,站在畢家軍身側,讓畢家軍給他們寫信指揮他們何時動手的人是誰。
他們恨著阿梨也沒辦法,他們已成流軍,無田無產,只能靠搶掠大平朝的軍隊為生,有阿梨給他們在大平朝的西北策應,他們求之不得。
所謂制衡,被阿梨玩透了。
但想要達到這種制衡,得握著完全的權力才行,這種權力,裴卉嬈由衷想品嚐,她也由衷羨慕,今年二十都未出頭的少女阿梨,年紀輕輕就掌握著這樣登峰造極的大權。
到山腳後,一個死士忽然快馬跑來,勒停後,死士從馬上下來,衝裴卉嬈抱拳:“裴夫人!大平朝中書侍郎田梧攜美妾瑤琴出城,在距離此處十里外的遙卿亭停下,擺琴烹茶,大賞湖光!根據我們查勘,只有他們二人和一干守衛,暗中並無埋伏!”
裴卉嬈細眉輕皺,低低道:“在等我?”
死士頓了下,又道:“看那美妾,小腹隆起,似已有身孕。”
“哦,”裴卉嬈笑笑,嬌媚容貌蒼白了幾分,“本就不想去見他,這下,更不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