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情緒萬不能輕易流露,一旦流露,就像是有了一道缺口,會有更多的柔軟情緒從這道缺口裡傾瀉。
沈冽安靜地看著她,眉心輕輕蹙著。
許久,他上前一步,將她抱入懷中。
“你今夜達旦,明日定累,便不用送我了,好好睡。”
夏昭衣點頭:“嗯。”
沈冽在她的額頭上深深吻下,又輕輕觸碰了一下她的唇,終於離開。
隔日午時,夏昭衣在帳篷裡伏案醒來,身上披著沈冽來時披在外面的大裘。
詹寧說,是沈冽走時為她蓋上的。
夏昭衣靜了會兒,問:“他可有留下什麼話。”
“嗯,沈將軍讓我好好照顧你,別讓你太累。”
“留給我的呢。”
詹寧一頓,搖搖頭。
夏昭衣笑了笑:“好吧。”
詹寧忽然覺得有些難過,為他們的分別,卻見少女起身,將大裘收好,放在凳子上,她繼續去照看傷員了。
她的精心照顧沒有白費,兩個重傷的傷員在兩日後可以坐起來自己吃東西了。
除了他們,這期間又有一批傷員送來。
見妹妹忙得沒有停下過,夏昭學忽然很生氣,一日沒有太多旁人在時,他忍不住低聲道:“孫從裡太過分了,出去那般久,慶吉關都不管了。”
夏昭衣一笑,聲音同樣很低:“因為有二哥啊,他知道你能能幹,他不在慶吉關,你會替他守好這兒。”
夏昭學沒好氣道:“我看他是吃準了你。”
夏昭衣知道夏昭學不想她辛苦,笑笑:“也無妨嘛,他是去殺北元兵,不是去玩。不過二哥,我也要走了。”
這次來慶吉關,她原本只是單純的想和親人一起過個年,再把獵鷹營接走,沒想到會發生這麼多事。
但仍很開心,沈冽的到來是意外之喜。
夏昭學皺了下眉,點點頭:“嗯,夏家軍還在新平坡,你要去接他們。”
“晏軍我抽走一半,剩下一半就放在慶吉關,慶吉關的兵力實在太少了。”
“好。”
夏昭衣忽然一笑,眼眸亮閃閃的:“二哥,放心,我就在北境,咱們書信往來很快的,若是想我了,我下次再過來陪你!不過,你這……”
她的纖指又自她的人中橫過。
夏昭學笑:“你把詹寧他們帶走後,我會剃乾淨的。”
“嗯,下次我只帶女兵來,不帶男兵。”
“好。”
又過幾日,正月二十三,夏昭衣衝夏昭學瀟灑一揮手,帶著兵馬走了。
離開時,她同夏興明和夏俊男他們說,她很快就回,不想這一來一去,她用了一個多月。
路上遇到幾支北元排程的兵馬,夏昭衣也不客氣,她的打野比孫從裡更狠,先按兵不動,等天黑後驟然夜襲,將對方在困頓錯愕中全部吃光。
而且,她會故意放走一兩個活口,藉由他們的嘴,去宣揚她的名。
一路下來,打打殺殺停停,到新平坡和歐陽雋會晤,是在二月初五。
慶吉關之戰已在這裡傳開,夏昭衣一到,歐陽雋和他身旁的將帥們全都圍上來好奇。
夏昭衣提前料到這一幕,已吩咐趙靈秀和詹寧如何回話,把他們兩個人扔在這裡擋人,她尋了個地方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