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岱卓一靠近陶嵐就發瘋,逼得陶嵐去央求易靜旖,將陶岱卓留在她這兒。
那樣一個瘋子,自然不可能放在郡主府,夏昭衣今日過來,就是來打探他所住得莊子在哪的。
要打聽這個非常容易,夏昭衣翻牆而入,用匕首脅迫一個落單僕婦,很快就問到了答案。
她沒有滅口,收回了匕首。
“我不殺你,我昨晚殺了那麼多人,但我只對守衛和當家主人們下手,我連他們的妾室都沒有殺。”
僕婦癱靠在石牆上,顫抖聲音道:“謝謝…謝謝你,不殺我。”
“如果你敢將我今天到這裡的事情說出去,我下次還會來找你。我認得你的臉,我記下了。”
“我不說,我絕對不說!”
夏昭衣沒有在郡主府多逗留,怎麼進來的,便怎麼出去。
僕婦癱坐在地,抬手捂著自己的脖頸。
儘管少女沒有下重手,但是太過銳利的匕首,還是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一道很淺很淺的血痕。
緩了緩,僕婦從地上爬起,掉頭去找易靜旖。
莊子在城外,夏昭衣跟隨一支出城的商隊離開。
她坐在一輛馱著貨品的馬車上,旁邊是兩個牧民少女,一直在抱怨,今天在城裡的時候不停被官兵拉住問話。
除卻抱怨之外,同其他北元人一樣,少不了對“阿梨”的咒罵。
她們雙手握在心口前,向草原上的天神祈禱,希望阿梨快點被抓到,她手中沾了那麼多鮮血,她應當被架在草原上被人扔石頭,再被活活燒死。
夏昭衣抬頭看著她們往上望去的巨大天空。
天雲滾滾,陰沉晦暗,大雪從上飄下,浩浩灑灑,在人煙渺茫的大地上飛蕩。
真神?
若有真神,當保佑你們風調雨順,物盛人豐才是,它保佑了嗎。
它沒有,因為它不存在。
風雪越來越大,馬隊很快經過夏昭衣要離隊的路口。
因尚臺宇連年燒殺掠奪,搶光了整個至屠,華夏的貨幣也跟著流通到了北元。
甚至,華夏的錢財比北元原本的貨幣更值錢,因為華夏的錢財可以直接購買從華夏私運過來的筆墨紙硯和瓷器絲綢等。
夏昭衣支付了昂貴的坐車錢,下車後,在風雪裡朝靖安侯如今所在的收業莊而去。
收業莊在高峰山腳,修了兩個巨大的彎口。
山坡下植被茂盛,隆冬寒雪覆蓋其上,一棵棵高樹參天,宛若莊子的護城牆。
夏昭衣一直不是好好走路的人,有近路走近路。
高不可攀的雪坡,她輕鬆翻上,省了繞來繞去的時間。
進到莊子裡後,她先去尋了一個地方,將臉上洗巴洗巴,頭髮也放落下來,紮起通緝令上的那款馬尾,而後將隨身帶來的小銅鏡塞回懷裡。
靖安侯不久前去了一趟明芳城,因為嚴重刺激到陶嵐,和彥頗將他第一時間送回,並下了死命令,在之後的兩年時間裡,陶岱卓再不得出莊子半步。
進到莊子裡時她就聽到了陶岱卓的笑聲,非常洪亮。
夏昭衣本想在這裡睡一覺,等易靜旖帶軍隊過來,但陶岱卓那笑聲魔音繞耳,她實在睡不著。
夏昭衣索性起來,去後院霍霍他們的木柴。
她在鼻子下繫了條手絹,避免塵屑飛揚。
隨後掏出一塊掌心大小的木塊,木塊很沉,乃萬年金絲楠烏木,裡面裝置著鋒利的玄鐵刀片,專門用來削弩箭的。
臂弩所需弩箭不需要多長多粗,這烏木塊,塞進去一根直徑為兩寸的木頭,從另外一端可同時出來七根銳利的箭矢。
就這樣,她在滿地的木屑中,明眸望著窗外天光,一直坐等到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