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學笑嘆:“小妹,你和你姐,真的太像了。”
夏昭衣偏了下頭,看著他道:“二哥,你管我叫小妹了,那管我姐,叫大妹?”
“都是小妹,”夏昭學笑道,“都是我妹妹。”
夏昭衣滿意點頭:“嗯,如此甚好,甚好。”
兩個小妹都是她,嘿嘿。
兄妹二人聊了很久,不過二人時間觀念都很強,準時掐著一個時辰的點回去。
聊天時,夏昭衣沒有問夏昭學半句為何他不肯讓夏家軍認他。
有關夏昭學在振武營裡的生活,在來信上,夏昭學也都提過,所以不用再問。
倒是夏昭學,對她和沈冽之間的發展很有興趣,不過見她不願多聊,便也不問。
一路回去所聊得話題,是那個帶著一群狗的老人。
聽聞此人也會“醉逍遙”,夏昭衣沒有半分驚訝。
別看師父冷著臉,不會笑,臉上常年沒有表情變化,但師父其實是個非常好說話的人,他從不吝嗇教人東西,也沒有什麼獨家秘術藏著掖著。
所以,若有人要問師父學點什麼,只要他開口,且師父精通,師父都會教。
這醉逍遙,跟師父學過的人還真不少,多以師父那群老友為主。
她跟在師父身邊,算上前世,堪堪就算二十年好了,可師父這“醉逍遙”,早在八十年前就開始教人了。
沒錯,師父很老很老了,具體多少歲,夏昭衣不清楚,師父也懶得說,他總說名字和年齡於他早已沒有意義,他隨時會死,就算下一刻就蹬腿嚥氣,她也不用傷心,隨處尋塊地給他埋了就行。
若非人死後會腐爛,氣味不好聞,還容易膨脹嚇人,否則不埋也沒事。
因歲月跨度實在太大,夏昭衣知道自己猜不出是誰的,所以她乾脆不去想,灑然一笑道:“幸好我師父隔三差五便冷不丁被他那群好友們背叛一下,他都有經驗了,倒不用我安慰。”
“我覺得此人很兇,小妹,不得不防。”
“二哥,是他防我才是,你信不信,他此時就在咬牙切齒,一面恨著我為何出現,想要殺我,一面卻跑得遠遠的,想著離我越遠越好。”
“……”
夏昭學低笑數聲,點點頭:“對。”
今日笑的次數,是夏昭學這麼多年來最多的一次,他一度以為自己不會笑了,現在和妹妹暢聊,委實輕鬆開心。
不過,待二人騎馬拐過街口後,不約而同的,他們臉上的笑容都不見了,變回嚴肅凝重。
整一條長街都是嚴陣以待的夏家軍,再往前,黑壓壓的人群抱頭蹲在地上。
大約有一千三百多人,有男有女,大的有七十多歲,小的只有七歲。
長街上都是人,但異常安靜,在呼嘯過耳的風聲之外,少女緩緩踏來的馬蹄聲令蹲在地上的所有人毛骨悚然,這聲音如似陰司中傳出得催命符,每一聲都帶著可怕的壓迫感。
全場闃寂,夏家軍的軍官們全部望著少女走來。
一旁的孫從裡深深皺起眉頭,又羨慕又嚮往又感嘆,多妙的一個女子啊,親眼見過她的氣場魄力和當機立斷,才知傳聞裡的她遠不及現實所見的十分之一厲害。
錢大盒站在孫從裡身後,早已一雙星星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馬背上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