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忠海這段時間同葉正一樣,一直跟在沈冽身旁,對此不覺有什麼。
張翅的聲音最低:“阿梨姑娘的信,讓咱們將軍這麼開心嗎?”
惠勁和苗忠海同時給了他一個“你說呢”的眼神。
沈冽背對著他們,坐在河邊乾淨的大石塊上,夕陽的光讓河面粼粼,也給沈冽的面龐照得溫和。
信封裡有六封信,一塊玉,兩個包裹嚴實的小包袱,約他掌心大小。
其中一個橢圓形,包得又硬又扁,沈冽揭開一層又一層的防水油紙,烤肉的鹹甜香味溢位,裡面躺著十幾張橢圓形的蜜橘色肉脯。
最後一層油紙貼著張字條:數日趕路,偶而偷個懶,便衣進城時意外遇見,可香可香,來,嘗一口。
沈冽彎唇笑起,皓齒燦爛。
另外一個長方形,也是與他掌心相等,但厚度達一寸,裡面規規整整躺著兩個稜角圓滑的正方形小藥盒。
一張紙條貼在兩個藥盒上:聽聞上次在衡香水畔贈你的藥膏你一直帶著,看來好用,又做了一個。你放開手腳用,不必省,自然,我希望你是永不受傷的。另外一盒藥膏,止血之效,效果奇佳,也希望你用不上。
沈冽眼眸深了幾許,指骨分明的長指輕拂過藥盒,恨不能立即拋下軍中一切,朝她的方向追去。
遠處梁俊和季夏和尋來,還未靠近三十步,就遙遙被惠勁他們擺手勢趕走。
沈冽在這片安靜河畔,拆開第一封信,緩緩看,慢慢讀,逐字逐句,視線跟著筆鋒走,腦中皆是她筆端著墨時的清麗眉眼。
她率領夏家軍一舉端了金樂鎮的邊防,天下早便傳開了。
河京這邊第一時間炸開鍋,整個河京的老百姓都提心吊膽,怕宋致易一怒之下,舉大平朝之兵力,過來找河京報仇。
但沈冽知道不會,宋致易沒那膽,不僅是田大姚和雲伯中在一直盯著他,更因為夏家軍還在大平朝的領土上撒著野。
宋致易若真敢對河京下手,以她和夏家軍的突襲本領,不定直接闖入永安,直搗黃龍。
畢竟她有“前科”,當年大安道上,她立在馬車車頂,蔑視群雄,只差一步就能萬軍之中取皇帝首級。
衡香能在幾方勢力的包夾之中安寧至今,除卻早期倚仗東平學府之名外,如今靠得,其實是她。
滅衡香,易。
滅了之後,如何迎接一個頂尖刺客的盛怒,難。
這是他們誰都沒提,但誰都避不開的忌諱。
第一封信上所提,便是這事。
她在信的最後提到,不想一直差人送信,信使會很累,所以她寫完後會留著,攢夠六封再送。等他看到這封信時,他絕對已知信中所提之事,但她仍要送來,別人口中傳來的,和她筆下親述的,絕對不同。以及,她要記下今日之心境。
“阿梨留”。
沈冽撫平信紙,目光朝其他五封看去,一時竟不忍再讀。
讀完一封,少一封,他想省下來,每次思她至盛,難以自拔時再讀,以慰相思愁苦。
可惜,他們不是等閒人,信中所提並非春花秋月,風雪香樹,他們各為統帥,各有職責。
果然,第三封信中,她問他,江南兵營那一塊,他是否要準備動手了。
問得不是是否有意要動手,而是肯定語句。
她竟知道他對江南兵營的心思。
謝謝雨落江南北地飄雪的又雙叒叕打賞!=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