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宗主可聽聞一個名字,叫封文升。”
顧老宗主剛睡醒,想了一想:“他!小阿梨所託之事,與他有關?”
“二小姐昨夜誤與封文升撞見,今日午時,封文升將來雙燕闕拜訪。不過二小姐已於半個時辰前動身去了熙州,所以這接見封文升一事,想託顧老宗主幫忙。”
顧老宗主發笑:“這丫頭,她與人有約,卻自己跑了。”
高舟也笑:“二小姐說,得防有人有分身之術。”
“那,你們二小姐還說了什麼沒?”
“有的,二小姐還說,顧老宗主最好帶上您新收得那名俗家弟子,他對付這類人,有奇效。”
顧老宗主哈哈笑了,擺手道:“得得得,老夫知道啦,我吃個饅頭填填肚子再去。”
“不急,”高舟笑道,“午時呢。”
熙州府和河京極盡,夏昭衣單人單馬,巳時三刻左右,便邁入了熙州府。
距離上次到熙州府已隔數月,這中間的朝政變化不僅僅是李據被趕下神壇這一樁,包括他在位時的朝令夕改、層出不窮的各種賦稅新政,也包括華夏新朝所帶來得天翻地覆。
每一次朝政變化,苦的不是斟字酌句,遣詞精練的中書省文官,也不是奔走傳詔,行與各衙門官廨的皇差兵司。苦的,是最下面需要去聽話的黎民百姓,可能某道指令的某個字,便需要一個個體生命用盡所有力氣去抬臂承託。
而浮生世相,芸芸眾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眼界與學識,有自己的思考與算計,每一次的新令變化,他們有各自的不同應對。
洪流之下,江潮奔東而去,或有撞擊,日頭裡水花新耀,或有泝水逆行,另登青岸,而那些更龐大的順應者們,在其中亦或生或死,命途隨波。
萬眾成世,諸般成今,如今才闊別數月的熙州府,對於夏昭衣來說,已格外陌生。
好在,張家那座賣糕點的桃春樓還在。
夏昭衣進去尋掌櫃,一聽明她的來意,掌櫃的大驚,忙恭敬招待,讓她去雅座稍候。
一炷香不到,前禮部尚書張浦翔的孫女張筠筠便帶著她的侍女小婧坐馬車趕來。
下馬車進門,張筠筠腳步匆匆,心事重重。
一別多月,她們只往來過幾封書信,她寄去的信件便再盼不來回音。
每次在禹玉石橋畔見著官兵,張筠筠都會提心吊膽,生怕那阿梨給她揭發了,朝廷要派人來抄家。
一日日忐忑煎熬中,好吧,皇帝沒了。
再忽被告知,把皇帝從龍椅上踹下來的竟就是那阿梨,張筠筠不由再一次慶幸自己,總是能站對隊。
慶幸之餘,又怕遲遲不再給她回信的少女要來個秋後算賬,張筠筠於是又開始新一輪煎熬。
結果,今日她忽然便來了。
盛夏的熙州,高溫高溼,炎熱黏糊。
雅座的窗戶朝南,許久才能送一絲涼爽的清風入窗。
近了後,張筠筠抬手整理衣容,這才去敲本便開著的門。
夏昭衣自窗外收回視線,衝她輕輕點了下頭。
張筠筠進去,福禮道:“見過阿梨姑娘。”
“不必客氣,”夏昭衣道,“有一事想請你幫忙。”
張筠筠求之不得,立即道:“阿梨姑娘要我做何事?”
“我要原熙州上佐官,蔣夢興的族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