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文議道:“是,平寧王和王妃還有世子都未來,只有尚安郡主李奕舒來了。”
李據皮笑肉不笑地笑了兩聲。
他低頭繼續畫萬壽符,道:“遼漳侯呢?”
凌文議道:“未來,也未差人。”
“鄭國公呢?”
“陛下,鄭北太遠了。”
李據面淡無波,將畫完的萬壽符放去一旁,繼續道:“文惠侯呢。”
凌文議答:“未來。”
……
李據就這麼一個一個念著。
凌文議畢恭畢敬回答。
漸漸的,凌文議覺得,皇上好像不是真的在問這些王侯將相們來了沒有,更像是,在唸叨舊面孔。
忽然,李據道:“定國公府來人了嗎?”
凌文議語塞住,不知如何答話。
因他停頓,李據側過頭去,後知後覺也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問了什麼。
凌文議小聲道:“陛下,沒有。”
李據卻忽然笑了笑,收回視線,繼續畫萬壽符。
“夏文善太厲害了,”李據笑道,“定國公府沒了,卻給朕留下一個能倒騰江海的女兒來。伱說,那夏大娘子厲害,還是這阿梨厲害?”
凌文議沉默了下,道:“不管是夏大娘子,還是這阿梨,二者皆不俗。”
李據沒再說話,靜靜寫著萬壽。
外面傳來動靜,李據忽然乏了,讓凌文議出去問話。
凌文議出去沒多久,回來道:“陛下,是去榮國公府和殷府的人回來了。”
“如何?”
凌文議聲音變低:“榮國公府,空無一人。”
李據手裡的筆尖頓時止住:“空無一人,何意?”
凌文議眉頭緊皺,有些艱難地說道:“人去樓空,全府上下,都空了。”
李據的墨筆微微發抖,筆端的墨漬緩緩朝周圍漫延,潤澤光滑的白龜紙頃刻便髒,紙上其他地方的萬壽符全被玷汙。
凌文議將腦袋低垂,不敢吱聲。
許久許久,李據低低道:“榮國公府,牧家……”
他的聲音聽著,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
“那麼,”李據又道,“殷澤明那呢?”
“其府上之人皆不知發生了什麼,都說他一早便出去了,穿得是素衣。殷澤明的夫人一直在哭鬧,試圖闖出去,她覺得……殷澤明遭遇了不測。”
“死了啊。”李據道。
凌文議可不敢說出這幾個字。
卻聽李據又道:“那就好。”
死了就好,遭遇不測而死,那更好。
至少,不是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