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了嗎?”
眾人搖頭。
夏昭衣道:“現在孟笑川還在徐城?”
那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大哭:“他在也頂個屁用,徐城,徹底亂了!”
他一開口,其他人也悲憤交加,滿肚子的苦水像是又有了一處傾瀉地,紛紛同夏昭衣開始哭訴。
夏昭衣俏容無波無瀾,安靜聽著。
其實這些她早就知道,但是從手下們的信上所得,不過冰冷冷的文字和數字,哪及眼前聲淚俱下的老人哭訴來得觸動。
她心裡最後只剩一個感覺,那日打陽平,她下手到底還是輕了。
屋內待著久了,深感壓抑。夏昭衣尋了個藉口出去透風,在後院外的巷道矮石墩上坐下。
清涼的風蕩席而來,後巷掛滿了街坊的衣褲,呼啦啦翻飛。
夏昭衣沉沉看著它們,心裡像是被一顆大石頭堵著。
她以前,其實是個很冷漠的人。
與山伴,與風吟,目之所見,花鳥蟲魚,日月星辰。
師父要她的五年入世,她好像越來越“俗”,越來越為世人的喜怒哀樂而共情。
這其實,也是師父的用意。
她與師父幽居深山,一直都是旁觀者,偶爾會伸手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但那些遠在天邊的苦難,與他們無關。黎民蒼生是興是衰,他們哪有那麼長的手能夠伸去。
但是現在,她成了參與者,因為,她對李據的仇恨,註定她要掀了這李乾皇室。
可是皇室一掀,天下必亂,萬靈必塗炭。
所以,師父用五年的時間要她去入世。
師父是個講究責任的人,故而她自小也不喜旁人因她受牽連,被她所影響。
現在,她既要覆了王朝,那麼,她就也要對因王朝顛覆而被牽累的蒼生負責。
師父在她離開前的當夜書寫三字“蒼生難”,那五年,不是讓李據多活五年,而是讓她再成長五年,成長到心平氣和,成長到足以用肩膀去挑起天下之擔。
殺李據易,救亂世,難。
這時,一個佝僂著後背的老人蹣跚從前面過來,在後面張望了陣,問夏昭衣:“這位小公子,千斤米粉鋪的後院,可是這?”
夏昭衣上下打量他,目光落在他的鞋子上。
這麼個往右駝背的身姿,兩隻鞋子的底面卻都好好的,沒有半點被磨損的痕跡。
她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道:“是這。”
“哎呀,這麼幾間,都是他們的後院啊。”
“伱有何事?”夏昭衣問。
老人笑笑:“沒什麼,沒什麼。”
他轉身朝米粉鋪走去,忽地眼睛一狠,回身揚腳朝她踹去。
將她踹倒在地後,他緊跟著抽出匕首,朝著她的喉間用力抹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