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衣被逗笑,笑完認真道:“今日一事,真的給你添了大麻煩,幸好你沒事,可你府上的打手傷亡,他們……”
“無妨的,阿梨,我會處理妥善。”屈夫人打斷她。
夏昭衣見她神情,便沒再說下去。
“對了,既然來了,便留下吃一頓飯。說來,沈將軍剛到衡香那日,便替我解了屈府被圍困之危,我都還沒像模像樣地招待過他呢。”
“嗯,”夏昭衣沒有推卻,道,“也好,他今晚或明日便要離開,便當是踐行。”
“他要離開?”屈夫人好奇,“去哪?”
“殺人,”夏昭衣莞爾,“一個惡徒。”
蘭亭閣三樓。
班榮正逐一介紹沈諳的一些起居用物,但他不知道沈冽到底是在聽,還是沒有。
“哦,對了!”班榮說道,往書案走去,“沈大郎君每日做得最多的,就是在這寫字,他寫得東西都在這。”
沈冽沒有過去,一雙黑眸沉默看著書案上的那些紙張,良久,他問道:“這些時日,他咳嗽得可厲害?”
班榮皺眉:“……沈將軍,我說一言,您切莫怪我。”
“你說,我不怪你。”沈冽說道。
“我是前幾日才來的,之前是田燁在這裡照顧沈大郎君,我們二人發現,沈大郎君雖然無法控制自己在咳嗽時停下,但他若想咳嗽,便能激得自己真咳。他身體孱弱,只要他一咳,就能一直咳下去,直至咳出血。”
“也就是說,他能將假戲完全真做,甚至不惜自損。”
“嗯。”
“今日,便是如此?”
“今日……”班榮想到便覺得頭疼,“他當真是自己跳下去的,還拿水潑我。”
沈冽唇角浮起冷笑,目光看著書案上的那些紙。
早在當初聽到沈諳在她手裡時,沈冽便確定,沈諳一定已安排好全身而退之路。
不管是在她手裡,還是在其他人手裡,他一定有各種應對之策。
但在她手裡,沈冽覺得,難度會被加大。
畢竟,她是那樣一個聰慧靈動的妙人,哪怕對方手上有她所看重和感興趣的東西,她都可以不屑一顧。
誰都無法摸清她,揣測她,想要與她交易談判,何其難。
現在,沈冽才知,沈諳亮出來得牌是雲梁的沈雙城。
她會給沈雙城面子嗎?
當然不會。
沈冽黑眸變冰冷,俊容若霜,蘊著一絲鋒利寒意。
沈諳,你這是將她和我的情誼都給算計進去了。
馬車離開屈府,經數條長街奔向文和樓,一在文和樓對岸的客棧停下,勻日便跳下馬車,狂奔進去差遣人做準備。
沈雙城心痛地看著沈諳的病容,等手下們趕來接手,他再三叮囑他們要小心細心。
很快,衡香府有名的大夫們都被請來,沈雙城負手立在房外過道的窗臺前,墨描一樣的濃眉始終緊擰,不見軒展。
勻日數次進出,見他高大的背影立在那,始終紋絲不動,勻日抿唇,上前說道:“老爺,您別多慮,大少爺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