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摸出了什麼?”屈夫人反問。
“金子。”趙琙道。
不是元寶,不是碎金,而是結結實實,很大一塊金板。
還未將這些地磚都撬起,暫無法得知這金板有多大,但其厚實程度,非常嚇人。
·
蘭亭閣內。
呷了一口茶的範竹翊還沒準備好開說。
夏昭衣坐在琴凳上,雙手優雅交握在腿上,耐心等著。
許久,範竹翊道:“我知道得不多。”
夏昭衣道:“知無不言即可。”
“我只知,他們非常痛恨喬氏,並且追殺喬氏達三百年有餘。”
“三百年,”夏昭衣道,“章末乾初。”
“這些人應當都是前朝王公後主或權臣子弟,喬氏也是。”
“為何反目?”
“不知,”範竹翊想了想,朝她看去,“昭州離嶺南塘縣喬氏所引發的禍案,你可知?”
“嗯,”夏昭衣道,“我幼年在山下茶館中聽人提過。”
範竹翊又喝一口茶,淡淡道:“你所聽來得,是否說昭州有一場大叛亂,早早聽聞訊息的喬家恐全城慌亂,妨礙他們跑走,便不告知官府,好讓自己先逃,留下滿城百姓在後。最後,官府因沒有準備好足夠多的兵馬糧草,導致全縣被叛軍所殺?”
夏昭衣輕點頭:“我聽到的,確實如此。”
範竹翊笑了,道:“南塘縣和離嶺也就三十里的路,你師父呢?你可問過他?”
“我師父那時幽居山中十年,十年都不曾下山,也不曾和外有半封書信,所以,他不知山下發生了什麼。”
“都說離嶺尊者神機妙算,他卻連這個都算不準麼。”範竹翊道。
夏昭衣安靜一笑,沒有接這話。
師父的脾性她清楚,無為而無不為,於他而言,萬物皆芻狗。
再加之那時的師父應當正是最憤世厭俗之齡,所以,夏昭衣確定他根本不會算這個。
甚至即便算了,也算到了,他可能都不會下山。
師父的心腸,有時硬得可怕。
“你繼續說。”夏昭衣說道,不想去跟範竹翊解釋,或為師父爭這師父自己壓根看不上的名頭。
“假的,”範竹翊放下茶盞,道,“喬氏沒有貪生怕死,一切不過有心人做得一個局,意圖剷除喬氏,讓其受萬夫所指,遭天下人唾罵。”
夏昭衣道:“我令人翻過南塘縣縣誌,縣誌上並未記下這件事,但朝廷的確有派天榮衛追殺過喬氏。後來,江南兵營也曾出動過兵馬追緝喬氏。”
範竹翊輕笑:“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趕盡殺絕嗎,便是,連名都不讓他們留。這歲月悠長,青史三千,多少大門大族無聲湮滅其中。若想真正滅掉一個族,可不僅僅只是斷子絕孫,而是除名除姓,讓他們無碑更無籍。在區區一個縣誌上做手腳,對他們而言,著實太簡單。”
“你說得有理。”夏昭衣道。
範竹翊眼睛微微眯起,虛望著不遠處的古琴:“他們對喬家之恨,不僅在於趕盡殺絕,還在於,凌虐。他們不想讓喬家之人輕鬆求一個死字,幾乎每一個落在他們手中的喬氏族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