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衣衫輕動,夏昭衣側過頭來,沈冽已將外衫披在她身上。
“會冷的。”沈冽低低說道。
夏昭衣彎唇笑笑,託著茶盞望回外面。
隔著窗,視野大打折扣,與其說是看,不如說是聽。
春枝敲窗,亂葉飛舞,萬物都有其響。
“今早離開時,你叮囑他們遮大棚,可是已料到這場雷雨。”沈冽道。
夏昭衣眼眸輕斂:“希望陳家祠堂和陳家,這會兒已成平地。”
“雨停後,你有何行程?”沈冽側眸看著她。
“你呢?”
沈冽眉目溫和:“昨夜我們不是說好,我今日要將衡香所有鄉長喊來,問一問可否有類似陳家那樣的蹊蹺住戶。”
“那,好吧,那我就去……”夏昭衣杯盞輕轉,半天沒說出下文。
沈冽耐心等著,夏昭衣忽而一笑:“一時竟未想好,我是去廉風書院見一下楊老院長,還是去衙門找沈諳,或者,出城去陳家祠堂。”
“陳家祠堂那些,可一同交給我。”
夏昭衣想了想,抬起眼睛:“秋燕村裡那近十萬兵馬都在等著你呢。”
“有平嶽峰和徐力在。”
“沈冽,”夏昭衣神情認真,“這麼多兵馬非一朝一夕可集結,你是早有準備?”
沈冽知道她要問什麼,黑眸變深,專注看著她:“嗯。”
“你……要逐鹿天下?”
“我若真要去奪天下,你將如何看?”
夏昭衣凝目,似要望進他的雙眸。
他的眸光深湛,靜篤,無波無瀾,只有漆亮瞳孔處的她。
沈冽面淡無波,心卻不平靜,他忽然覺得有些緊張,不知她要說什麼。
爭不爭天下,他始終無謂。
世人熙熙,如赴盛宴,如春登臺,皆與他無關,可他迫切想知,她怎麼看。
少女這雙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昭昭明潔,剔透清亮,同時亦平靜如水。
沈冽就要開口打破沉默時,夏昭衣道:“沈冽,奪天下易,守天下,難。”
她伸出自己的手:“朝政,民生,道德,文化,軍制,外敵,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