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有完沒完,”陳西華快把行軍案拍爛,“這麼多人,就一個逮著對方的都沒有?!定鑫,你快想個辦法!”
齊詠皺眉,心情沉重。
一開始他們被騷擾成這樣,還有一個藉口可以自我安慰,說是對方有馬,更靈活,馬上作戰經驗豐富。
但是現在對方都棄馬衝進來了,他們仍被打成這個鳥樣,這說明他們的戰力根本就不如對方。
“無計可施,”齊詠說道,“由著他們去,我們只能忍。”
陳西華瞪眼:“忍?!”
“鷹從天飛,俯襲兔群,兔,能奈鷹何?”
齊詠是一個很狂的人,眼下自他口中說出這話,陳西華無言。
沈冽的駿馬在南祀山上停下,抬眼眺著遠處的連營。
四萬多人的駐營氣勢龐然,即便距離這麼遠,他們的火盆火把仍在離離大地上織成一片赤焰。
而夏家軍的兵馬固然可恨,不斷摸黑在邊沿騷擾,但對整個大軍來說,的確就如在旁撓癢。
在沈冽身後,平嶽峰和徐力,戴豫和翟金生也都止勢停下,再後邊,是沉默計程車兵們。
延綿不絕計程車兵像是黑色雲海,一路鋪展,成千上萬,黑暗中無聲而肅冷,像是一匹隨時暴起的猛獸。
這些都是平嶽峰和徐力在六大州招來得兵馬,共八萬人,很多是新兵,但並不稚嫩。經由戰爭火海煅燒,被滅家毀田的絕望生靈,哪怕是新兵,眼睛裡燃著的火亦是仇恨兇獰的。
“少爺,我們何時動手?”徐力問道,“新兵蛋子們剛好也需練手。”
“阿梨有她的謀算,”沈冽淡淡道,“我們什麼都不必做。”
“那,我們就看著?”平嶽峰道。
翟金生朝他看去:“晏軍也在出力,夏家軍的前輩們在帶他們一起‘狩獵’。”
大風掠過群山之巔,最後從他們身邊穿過,遠處沸騰的人海還在上演老鷹捉兔的遊戲。
終於,老鷹們似乎玩累了。
足足兩個時辰,陳西華的營帳都沒有士兵再跑來。
陳西華長長吁了口氣,齊詠站在營帳外,沒有要去休息的意思,一直抬頭看著天上星辰。
“定鑫,”陳西華走出來,“你在看什麼?”
齊詠看他一眼,沒有回答,目光看回天上。
“定鑫?”陳西華問。
半響,齊詠道:“將軍,不妙。”
“我不懂星象,你快來說說。”
齊詠輕嘆,羽扇朝北面指去:“將軍可看到那顆歲數,最是明亮的那一顆。”
陳西華點頭,不待齊詠說下去,一聲尖銳的“報”打破了夜的寧靜。
士兵快馬奔來,跪下叫道:“將軍!夏家軍六支突襲隊擰作一起,把我們的復陽營一舉端了!”
陳西華瞠目結舌:“一整個,復陽營?!”
士兵艱難抬起頭:“一整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