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如此了,留下侯睿,我們去南餘村,撤出衡香。”陳磊說道。
“金五哥,以你之見呢。”陳氏問那面板黑黃的中年男子。
被稱作金五哥這人全程置身事外,在陳氏問他時,他抬了抬眼,道:“我們手裡還有十件寶貝待完善,離不得衡香。”
“那,你們先留城中?”
“把你們的人手都給我們,”金五哥道,“我們的寶貝不容有半點損傷。”
“我會排程。”陳氏說道。
不算答應,也沒有拒絕,一個含糊其辭的回答。
金五哥“嗯”了聲,收回視線,繼續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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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坊街長道燈火明朗,尤以齊墨堂的左右通鋪上下皆亮,成為墨坊街最是璀璨琉璃的樓宇。
此前齊墨堂一直低調內斂,與尋常文房店鋪並無區別,這次夏家軍和晏軍入城後,王豐年沒再遮遮掩掩,直接以張揚闊氣面世,左右鄰里方才知道這家店鋪來頭如此之大。
門前守衛森嚴,一名士兵望見長街那並肩騎馬而來得一男一女,頓時大喜:“是二小姐!”
身旁同伴們看去,亦大喜。
屋內一人聞聲出來,立即轉身去後堂找王豐年。
待夏昭衣和沈冽下馬,王豐年已領著一大票人侯在門口,王豐年欣喜若狂,上前說道:“大東家,果真是你!”
夏昭衣衝他一笑:“先進屋吧。”
她未去看燕春樓那些人,也沒有去見沈冽在回來途中提到的張亦謙,包括由王豐年保管得那幾封從張亦謙身上搜來得書信,她也沒有要來看。
身體實在太乏,她終於有了一些煙火塵世的享樂之慾,想要吃一頓上好佳餚,再洗一個愜意舒暢的熱水澡,而後便裹上柔軟絲滑的錦緞綢毯,赴一場鼾甜之覺。
不過,在等東西吃的時候她便快撐不開眼皮了。
身處最為安全舒適的環境,她的心理防線幾乎為零,那些睏意便肆意橫生。
等熱騰騰的飯菜逐一端來,她未吃幾口,已昏昏欲睡,搖搖欲墜。
王豐年儘量不打擾不說話,可見她這樣,終是忍不住低聲叫道:“大東家……”
夏昭衣撐開眼皮,衝他輕輕彎唇,繼續細嚼慢嚥幾口,忽然,她的腦袋朝前面的飯菜砸去。
在眾人發出驚呼之前,坐在她身邊的沈冽已飛快伸手,大掌穩穩地托住她的額頭。極輕柔的力道,緩解掉她的衝勢。
夏昭衣試圖爬起,半夢半醒被人抽走手中筷子,她困得已脫力,順勢側倒,綿軟地撞在了沈冽的肩上。
沈冽忙扶住她,防止她後傾摔地。
看到自己圈在她臂膀上的左手,沈冽下意識蜷縮成拳頭,唯恐冒犯她。
“東家,大東家?”王豐年低低叫道。
夏昭衣沉沉閉著眼睛,似乎已入夢。
“這……”王豐年抬頭,求助般看向沈冽,“沈將軍,您說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