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衣掀眸朝她看去。
小女童被曬得很黑,小鼻孔旁邊有一圈鼻涕結成的髒兮兮的小圈,她眨巴著懵懂的小眼睛,既害怕又好奇。
夏昭衣說道:“防人的意思就是……”
她忽然停頓了下來,沒再繼續,因為耳朵聽到了自身後而來的熟悉馬蹄聲。
小女童還在等著她說,因漸漸減速變輕的馬蹄聲而抬起眼睛朝她身後看去,頓時“哇”了一聲。
她這巨大驚喜的小表情,尤其是驟然發亮放光的眼睛,讓夏昭衣的唇角輕輕莞爾。
意識到自己在笑,她轉瞬一抿,抿去這無端莫名的快樂。
“阿梨。”身後傳來清越低沉的熟悉男音。
夏昭衣回過身去,沈冽已自馬上下來,一雙湛黑眼眸浮著很淺卻很由衷的笑意,正望著她。
“姐姐,他長得真好看,我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女童不吝讚美。
夏昭衣不禁又彎唇。
她向來是個自控能力極強的人,可現在,唇邊這抹笑,卻好似怎麼都收不住。
“沈冽。”夏昭衣說道。
仔細去算,也才幾日沒見到他,為什麼卻好像過去了很久很久。
遠處在這時傳來巨大的喧譁,他們轉頭看去。
聽動靜,是晏軍們上樓一探對方生死,而後將五具屍體全部抬了下來。
夏昭衣看向小女童:“你的……”
小女童上前看著往後邊退得人海,驚叫:“我爹孃怎麼辦!”
“不急,”夏昭衣道,“你認識家麼,稍後我送你回去。”
“那這個好看的哥哥呢?”小女孩指向沈冽。
“……”夏昭衣朝沈冽看去。
沈冽對她道:“一起去吧。”
夏昭衣點頭:“……嗯。”
她低下頭繼續拆信,將信紙取出。
小姑娘不知不覺已挪到沈冽身旁,抬頭眼巴巴望著他,神情竊喜又雀躍。
沈冽難得沒有討厭和排斥陌生人的靠近,甚至頭一次想要買塊糖送給這一面之緣的小陌生人。
信上內容不多,只五行,不過夏昭衣看得很慢。
沈冽低低道:“阿梨?”
“言而無物,只有詛咒凌辱,”夏昭衣看著通道,“落款一個方字,或許是姓氏。”
“既言而無物,便不必放在心上。”沈冽道。
“嗯,”夏昭衣將信收回信封,全程都仍以手絹所包,道,“我們先將她送回去。”
小女孩的家離這不遠,將她送回後,夏昭衣和沈冽並肩騎馬,往齊墨堂方向走去。
今晚發生的事,前後都是意外,夏昭衣本不打算來飛霜閣,只是聽屈府管家提起,所以順路過來一看,未想,鬧到了這麼大。
不過現在擺於眼前的最重要的事,乃闊州那些兵馬。
夏家軍和晏軍相加,全部人數尚不足五千,闊州這次卻直接來了四萬五千人。
夏昭衣道:“焦進虎膽量一直不大,這半年來卻行動頗多,不知他身邊是不是換了一批謀士。”
此前焦進虎頻頻想打佩封,最後被田大姚,雲伯中,宋致易三方兵馬給逼回三州。
但是今年正月,華州錢顯民譴使臣求援凎州,焦進虎居然真的派兵南下,要去攔截聶揮墨的兵馬。
最後被田大姚親自率兵,殺了足足五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