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拍了腦門,喝令安靜的大黃狗變臉飛快,已經人立蹲起,兩條前腿拱啊拱。
杜軒被逗笑:“這狗還挺有趣。”
沈冽低頭看了狗蛋一眼,抬手摸了下它的腦袋。
“稍後說正事,”沈冽看向杜軒,“我先去見康劍。”
“少爺。”康劍試圖從床上起來,沈冽讓他繼續躺著。
窗外簷下懸著一串鈴鐺,今晚風大,打得鈴聲清脆,音如奏樂,配著滿室水沉香清氣,和清一色的古木傢俱,別是一番風骨優雅。
杜軒上前,小聲道:“康劍的傷,乃……沈諳所治。”
“我已知曉。”沈冽說道。
“那,少爺可見到他了?”杜軒緊緊注意著沈冽的神情。
但即便是跟在沈冽身旁多年的他,也完全無法窺破他此時所想,這一雙深湛平靜的黑眸,越發能隱藏情緒。
“沒有,”沈冽淡淡搖頭,“見與不見,並無區別。”
說著,他看向康劍:“我在回來路上聽他們所說,傷你之人,你覺得是女子。”
“形體很像,”康劍努力回憶,“很柔韌,特別靈活,其人出劍相當迅猛,凌厲彪悍,滿是殺氣。”
“後院尋到多少線索?”沈冽問杜軒他們。
“不多,”杜軒說道,“但這樣的女子,世上也不多,也許可以逐一排查……”
見沈冽沉眉,沒再說話,杜軒忍不住又道:“說到女子,少爺,阿梨呢。”
沈冽眉心微攏:“她路上有事,晚幾日到。”
“那你們這一路……可是朝夕相處的?”
沈冽抬眉,朝他看去。
杜軒可比武少寧要大膽,想問的,他絕對藏不住,一雙眼睛滿含八卦,等著沈冽往下說。
不止杜軒,一屋子亮閃閃的小眼睛,全在看著他們的少爺。
“你們,很閒?”沈冽說道。
“……”
轉眼,沈冽已轉了話題:“阿梨雖然晚到,但是她的夏家軍已在城外,明日一早,我們的兵馬會和夏家軍一併入城。”
“明日一早?”杜軒一愣,“這是,要拿下衡香?”
“衡香還是衡香,要拿下的,是趙慧恩。”
杜軒開懷,喜道:“太好了,這口惡氣可算能出了。”
武少寧他們需要回卿月閣,沈冽令他們不用久留。
杜軒將才收拾整理得東西放回原處,一面希望沈冽早些休息,一面止不住又想問這半年和這一路的事。
聽聞沈冽已到知語水榭的徐寅君第一時間令人準備廂房,再趕來同沈冽問好。
此前在遊州,徐寅君在另一路修路隊中,所以不曾見到沈冽,但見過沈冽的所有人,無不誇其風華絕倫,俊美傾世。
甚至幾個平生未讀多少書,張嘴便是粗話的人,他們親口在徐寅君跟前描述,說沈公子之貌美,能把這場雪變出人間活氣。
徐寅君明白他們話裡的“人間活氣”是何意,他倍感訝然,這可是一場將眾人手指凍得生瘡,讓眾人叫苦不迭的雪。
昏沉蒼茫,暗無天日,所有人每日的粗話,全部都用來罵雪,罵天,然而在這些老粗口的嘴巴里,這場形同災難的雪不僅被認可,甚至賦予了浪漫顏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