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道最外頭,他眼睜睜看著聲名赫赫的洪元傑被人高馬大的暗人們圍攻,訓練有素配合默契的暗人們終於抓住一個機會,以長槍壓著他的脊背,將他從馬背上打了下來。
洪元傑龐大的身子在黃土上一滾,緊跟著便被數個男人下馬揪起,灰頭土臉地扭送去沈冽跟前,一路都在罵娘。
牧亭煜見狀,只能硬著頭皮策馬上前:“沈郎君!刀下留人!”
沈冽從始至終坐於馬上,不曾動過,聞言朝他看去。
牧亭煜的坐騎再好也難以與龍鷹這匹西部馬場中的頂尖好馬相比,而沈冽更遠遠挺拔於他,二者這樣對望,牧亭煜不僅個頭,氣勢上更提不起勁。
“沈,沈郎君……”牧亭煜說道,“你放過洪將軍吧!”
“我呸!”洪元傑大聲叫道,“牧亭煜你住口!”
“他在街頭動手時,可有想過要放過我的小兄弟?”沈冽道。
“這,不打不相識嘛!”
“有理,”沈冽看向戴豫,“打。”
戴豫等人頓時掄起拳頭朝洪元傑砸去。
“沈郎君,求你了,住手吧!”牧亭煜在旁徒勞無功地叫道。
沈冽居高臨下,平靜地看著地上被人圍毆的洪元傑,如若未聞。
倒是旁邊帶大晏軍急急趕來,結果趕來就只有看戲的份了的阮國良聽不下去了,叫道:“將軍,這人誰啊!”
牧亭煜停下,朝阮國良看去,這是濃濃的探州口音。
“將軍,他瞪我!”阮國良告狀。
“我這不叫瞪!”牧亭煜趕忙道。
沈冽朝阮國良看去一眼,黑眸清清淡淡。
虎背熊腰,驕橫狂妄的大晏軍郎將頓時抿唇,再不敢說一字。
戴豫他們終於停手,將被打了個半死的洪元傑揪起,押回沈冽跟前。
牧亭煜心下一顫,不忍直視。
所謂七竅流血,洪元傑的眼眶和鼻子都是血,耳朵也出血了,以及這牙口模樣,大牙怕是碎了至少三顆。
還有他的背部……
這,這可是洪元傑,戰功赫赫,名震天下的銀龍七連環將軍。
沈冽因被晉宏康圍堵在遊湖縣小南山而跟醉鹿郭氏生出間隙,從而隱世的這幾年裡,各路戰將迅速崛起。
有人因統兵能力聞名,有人以縱橫外交聞名,有人以個人身手聞名。
洪元傑便是後者,他的名聲和呂眉暉他們齊名,更遠在田大姚的五大猛將之上。
但是現在,牧亭煜知道,他廢了。
這個後背情況,定然已傷到脊椎,怕是下半生都得癱瘓在床……
才來李乾便受李據重用,直接空降任命為燕雲衛統領,隔日惹得大街小巷滿城轟動的銀龍七連環將軍,竟就這樣在他跟前,眨個眼便迅速隕落了。
牧亭煜的視線看向地上還未收拾得幾具屍體,和躺在地上,低聲喘氣呼痛的重傷士兵。
剛才沈冽說干戈將變大,他還在想是怎麼個大法,如今這局面,卻真是……
牧亭煜深感絕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