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人將目光又投向莊忠道,覺得他今日像換了一個人。
這裡面,刑部,京兆府,御史臺三處的人,目光能噴火。
好端端的汙衊我們幹什麼,又沒得罪你。
不止百官,太子李訶也納罕。
朝臣之中,要說跟太子一黨走得最近,便是莊忠道。
自打五年前在大安長道拾獲女童所擲出的暗器後,太子李訶便時常往兵部跑,跟莊忠道的故朋之交,早已勝於君臣之儀。
“莊卿有理,”李據說道,看向諸葛山,“諸葛卿既為吏部尚書,該對百官瞭如指掌,你便說說,覺得誰能來查?”
諸葛山愁眉苦思,一個個名字在他腦中閃過。
叫太厲害的去,得罪陸明峰。
叫不厲害的去,那就是得罪這個不厲害的。
所謂的不厲害,並非手段不行,換言之,能混上朝堂站在這裡的,哪個都不是等閒之輩,今天得罪了,晚上就把你記小本子上,等著被背後一刀。
算了,左右都要得罪人,便乾脆得罪個無權無勢,無親無友的。
諸葛山的目光,於是看向禮部尚書鮑呈樂。
禮部尚書這位置,自打連著幾任出事後,幾乎在臉門上就貼了個“晦氣”二字。
哪怕張浦翔在任時並無出事,也改變不了這個官位給人留下的可怕印象。
後來,張浦翔告老還鄉後,這位置遲遲空著,誰都極力在避,最後,便落在了鮑呈樂身上。
隨著諸葛山的目光看去,李據也看了過去。
“諸葛卿的意思,是要鮑卿主持此案?”李據問。
“陛下,”諸葛山的聲音不由拔高,“鮑大人曾是翰林院編修,聰穎拔群,年輕有為,上知天文下通地理,學富五車,通曉乾律,臣認為,無人能比鮑大人更勝任!”
“鮑卿?”李據說道。
鮑呈樂面無表情地出列,朗聲道:“臣願請授命,定徹查此案!”
宮中訊息一傳出,整個河京官場猶如地震。
才從宮門處回去的陸明峰面對忽然而來的百名金吾衛,他頭一次陷入資訊空白之中,茫然邁步而出。
金吾衛郎將凌文議抬手一拱,半字不語,請他一同離開。
天榮衛副統領婁春平,司階霍正升,和掌衛事賈飛等人匆忙趕來,紛紛問凌文議發生了什麼。
凌文議不說話,臉色陰沉,只請陸明峰一人離開。
“無礙,”陸明峰說道,抬手一正衣裳,“凌郎將,帶路。”
婁春平等人互相對望,目中皆是不安。
慣來都是他們天榮衛去各大官員府邸帶人離開,這真是有生之年……
訊息傳至後宮,不過問前朝政事,儘量避嫌的妃嬪們皆變了臉色。
好些妃嬪立即去找穆貴妃,都怕這事一牽扯,又要變天。
念和去端藥時聽聞了這事,也速速回去,同南宮皇后說。
卻意外看到南宮皇后這裡多了個客人。
念和端著藥邁過門檻,客人抬手摘下頭上兜頭的風帽,露出一張上了年紀的婦人之臉,眼睛佈滿血絲,面色如蠟,形容枯槁。
念和認出她來,大吃一驚:“畢夫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