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巳時的時候,一輛牛車慢慢悠悠在衡源文房後門停下。
老農下車拍門,拍了好幾聲,才有人來開。
“啥事啊?”開門的僕婦問道。
老農將後邊的草堆拿開,僕婦一瞧見趴在草堆上睡得正香,毫不講究的少女,頓時一驚:“姑娘!”
府裡上下都變忙碌,有人去端熱水,有人去煙波樓喊支離。
夏昭衣被吵醒,睜開眼睛便看到小大胖人立在軟榻邊搖尾巴。
她微微一笑,摸了摸小大胖的腦袋,沉沉又睡去。
醒來才過午時,屋外陽光大好,夏昭衣從軟榻上坐起,推開軟榻旁的窗,屋外清風入來,家裡僕婦的幾個兒女正在外頭追逐打鬧。
趙杉自己有兒有女,都在衡香,這幾個僕婦則是本地僱來得,趙杉人好,由著她們的孩子也在府裡玩。
這時,夏昭衣看到一人,蘇玉梅的哥哥,蘇恆。
他狀似園丁,在大片花叢中忙碌,不過很快,夏昭衣發現他不是在忙,更像是在找東西。
沒有多看,夏昭衣收回視線,低頭嗅了嗅自己的衣裳,一股很不好聞的牛車味,或者說,牛糞味。
支離自外回來,夏昭衣已洗浴完,在後院慢慢喝著骨頭湯。
轉頭看到支離一身狼藉,夏昭衣眉心輕皺,支離走去:“師姐。”
“摔了?”夏昭衣道。
“說來好生奇怪,”支離坐下,“自昨日開始,整個熙州府,怪怪的。”
“如何怪呢。”
“昨日一匹瘋馬在街頭橫衝直撞,今日是兩匹,廣芳河畔一匹,據說城南那也有一匹。而且,要麼這邊打人,要麼那邊起火,好些路人無辜遭殃。這亂,起得太快了。”
夏昭衣還以為他要說城郊外那些祠堂的事。
“聽你說來,這些不想是巧合,”夏昭衣道,“有人暗中使壞。”
“左右與我們無關,不過傷及無辜,委實可恨。”
夏昭衣笑:“那,那些祠堂的傳聞,你可聽到了。”
“哈,”支離也笑,“當然聽到了,但是這個不用想,肯定與師姐有關嘛。不過師姐,你為何要跟那些人的祠堂過不去呢?”
“錦屏行宮外的太廟快修好了,”夏昭衣說道,“也快著火了。”
“師姐要對太廟下手?”
夏昭衣微笑:“嗯,從那天開始,李據將再無安寧,我要讓他日日噩夢纏身。”
她的語氣波瀾不驚,平和淡雅,支離卻能聽出話語下深藏的暗湧。
“好!”支離開心道,“太好了!”
後廚見支離回來,也端來一碗熱騰騰的骨湯。
骨頭燉的很爛,湯汁透明淡白,浮著很薄的薑片和蔥花,裡邊還有山藥當歸,香氣撲鼻,味道鮮美。
支離喝了一口,露出陶醉神情:“太好喝了,真想送一碗過去給沈大哥呢。”
“送去便不好喝了,趁熱才佳,可以等他下次過來,讓後廚再熬。”夏昭衣道。
“方才,沈大哥本來要和我一起過來的,”支離道,“不過遇見戴豫回來,說有事說,便沒來了。”
夏昭衣點點頭。
“對了,”支離又隨口道,“我自煙波樓出來,剛好瞧見許姑娘,她愛慕沈大哥,送了籃甘蔗,結果沈大哥不要,就給放在客棧外面,都風乾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