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哭啊。”支離忙道。
“你也別救我呀,”聶清凌哭道,“讓我跳河死了便好,何必救我。”
“真是……不可理喻。”
今早經過花玉戲場,若非看到她快被幾個僕婦當街打死,支離也不會出手。
救人救到底,支離便將她帶出城,想讓她在城外村莊尋個人家先暫時隱居。
聶清凌話不多,一路沉默,直到走到大河邊,她趁支離不注意,噗通一聲便跳了下去。
現在反倒是,支離不敢輕易撇下她了。
待聶清凌哭夠,側過頭去,發現支離雙手支著下巴,一臉鬱悶地盤腿坐著。
“喂……”聶清凌輕輕喚他。
“你別吵我。”支離說道。
聶清凌噎住,收回視線:“不吵便不吵。”
坐了一陣,支離心煩,又起身,朝外面走去。
還是不放心,那麼冰冷的大河都真實跳下去了,一心尋死之人,怕是他前腳一走,她立即蹦蹦跳跳起來,將自己的腦袋埋火盆裡。
支離抬頭眺向遠處的鄉道。
他留了很多記號,不知師姐能否看到。
如果師姐尋不來,那就等到入夜,再安頓她。
日頭由盛,漸漸往西,夕陽在天邊燒開一片金雲,而後天光迅速沉降,暗夜籠蓋四野。
支離回身進屋,伸手摩挲聶清凌的衣角,摸上去是乾的,裡面不知道。
不然,再烤一陣?
支離往火盆裡添乾燥的柴禾。
聶清凌面如死灰,不吭不響,生無可戀。冷冷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
坐了一陣,支離起身。
遠處忽然傳來許多聲音,支離走出去,是那些去劉家村的兵馬回來了。
近千兵卒,步伐鏗鏘,手中火把高舉,在天地間化作一條長長火龍。
這世上永遠不缺看熱鬧的人,在官兵回來的寬敞長道旁,擠滿了附近鄉里的農戶。
其中幾個農戶,他們看著這些官兵,心裡猶豫不決,不時再抬頭朝遠處山上的道觀看去。
最終,一個農戶鼓起勇氣,跑出去攔下一個官兵。
“有事就快說。”官兵肅容說道。
農戶伸手朝山上指去:“有一個賊人,今日上午扛著一個溼嗒嗒的姑娘往山上走去,到現在沒下來!”
“山那頭沒路嗎?”官兵說道,“你怎知道他不是翻過山走了?”
“這,這可是極星山啊。”
“對,這麼大的極星山,你去找,黑燈瞎火,你去。”官兵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