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顆孤池星光輝璀璨,東邊有一片紫色星雲若煙痕輕繞,華光迷離。
道是紫氣東來,且又是新星,這是大吉大喜之星象。
但這吉,這喜,每個抬頭仰望星空者都可見,卻不可能每個人都吉,都喜。
一陣徐風迎面,帶著冬日夜晚的清寒,夏昭衣卻不覺得冷,因是抬眸看著星空,那些星子真實落於她眼眸,清澈明亮,濃燦若海。
耳邊傳來一些動靜,夏昭衣轉過頭去,見是蘇玉梅,她莞爾一笑:“蘇姑娘。”
蘇玉梅走去,笑道:“我本不想打攪,但是他們怕你有心事,要我看看你。誰讓整個兵營中,除了你之外,就只剩下我是姑娘了。”
“我沒有心事,偶爾獨處,深感快樂。”
“啊,那我豈不是真的打攪了,”蘇玉梅止步,“我這便走。”
“別,”夏昭衣說道,“有個伴也不錯。”
蘇玉梅輕笑,走去在她身旁坐下。
二人的衣裳都樸實到極點,夏昭衣仍是不辨雌雄的中性打扮,蘇玉梅則始終都是半舊不新,褪色嚴重的衣裳。
“餃子挺好吃的,他們說你沒吃。”蘇玉梅說道。
“嗯。”
“不想吃?”
夏昭衣頓了下,道:“倒沒有想不想吃的想法,就是沒有要去吃的想法。”
“噗,我被你繞暈了。”
“沒事,擱那吧。”夏昭衣笑。
“哎,你真有心事呀,”蘇玉梅好奇,“近來,你好像一直在問那幾個斥候,有沒有取到信。”
“……我有嗎。”
蘇玉梅舉起手指:“至少三次。”
“……”
“阿梨,”蘇玉梅認真道,“你是不是在等誰的信呀?”
夏昭衣想了想:“可能是因為,我在等一個答案。”
“答案?”
“嗯,跟這些士兵們有關,也跟我很重要的親人有關,”夏昭衣秀眉輕蹙,“沒有等到,覺得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蘇玉梅眨巴眼睛:“我居然,能聽到你這樣的形容。”
“你居然,用上了‘居然’二字,”夏昭衣看著她,笑道,“我這樣的形容,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因為,你在我心裡面是個很不凡的姑娘呀,你瞧,自這次與你碰面以來,你所做得事情哪件不是驚天動地的大手筆。有時我深夜醒來,都覺如夢似幻,不可思議你居然二十歲都不到呢。”
夏昭衣難得俏皮,狡黠道:“我應該,二十二歲了。”
“二十二?”
“哈哈……”夏昭衣清脆笑起,明眸望迴天上星子,“是呀,二十二了呢。”
前世死時十六,丁亥年,重生為己丑年,中間年頭姑且不算,經歷己丑、庚寅、辛卯、壬辰、癸巳,到今天甲午年第一天,恰好,二十二。
蘇玉梅被她的笑容所感染,笑道:“阿梨姑娘,那說回之前的事,你心裡面那空落落的感覺,便是你所說那親人的事,介意告訴我嗎?”
夏昭衣輕輕搖頭:“不是介意不介意的問題,而是,不能說。”
“好吧,不過你若實在心煩,可以找我說說其他的話,稍微分憂都好。”
“嗯,”夏昭衣轉眸朝她看去,“你近來成日捧著手稿,可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