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箏收木棍,擱去兵器架上,但跟陳智唯離開前,她頓了頓,看向聞黛:“方才比試,若你我拿得都是劍,先死的定是你。且我如今身上有傷,背上鞭痕未愈。你聞黛,永遠是我楚箏的手下敗將。”
聞黛眉目怒皺,看著她跟陳智唯離去,心底厭惡至極。
穿過水榭,邁過迴廊,楚箏邊走邊在心底琢磨夫人找她會是何事。
她才自盤州趕回,一路顛簸,背上都是傷,夫人不會再讓她去執行任務。
而陳智唯剛才那聲兇悍叫喚和現在的臉色著實難看,稍一琢磨,楚箏有了猜測。
到顏青臨書房門前,陳智唯敲門:“夫人,楚箏帶到。”
開門得是虞彥馳。
楚箏面無表情,目不斜視,邁入屋中。
顏青臨站在書案前,冷冷看著楚箏進來。
早年,顏青臨喜歡穿一身素雅青袍,尤其是半舊不新的色澤,極顯品味氣質。
這些年,伴隨日益富貴,權勢滔天,她的衣著早已開始鑲珠嵌玉,金絲纏繞。
楚箏單膝跪下,恭敬說道:“夫人找我。”
“可還認得他?”顏青臨道。
楚箏望向一旁,於翔站在屋子黑暗處,劈頭蓋臉,從頭狼狽至尾。
楚箏臉上沒有露半點驚訝,平靜道:“於翔。”
“你們在盤州,發生了什麼?”
“那賤人一直追殺我們,我因殺了一個女童逃走,那賤人緊追我不捨,我不得不先逃。”
“不,”顏青臨聲音變厲,“你不僅拋下於翔,你還將那小孽障引去於翔那,讓他為你擋死,拖延時間。”
楚箏低頭,手心攥緊衣袖。
“夫人,我沒有引那賤人去找於翔。至於我先逃走,我並不認為我此舉不妥,二人都死,便無人回來報信,先脫身一人,是一人。”
“混賬!”虞彥馳怒斥,“你如實說來,司馬悟和程妙德,可也是這般死的?”
楚箏聲音始終平靜:“程妙德為護我和司馬悟離去而死,這一點司馬悟的書信可以為證。司馬悟是不敵阿梨那賤人而被殘害,這與我何干。”
顏青臨斂眸,望著她的目光依然凌厲冰冷。
“夫人,”楚箏接著道,“提起從信,我知夫人不喜,但有一言,我不得不說,還望夫人准許。”
顏青臨不語,不置可否。
楚箏便作預設,自行說下去:“司馬悟被殺那夜,我在軍鎮司那逼仄的石牆縫中藏了一宿,出來時,四肢僵硬麻木,如似殘廢。後來,我殺了一個來伺候的姑娘,換上那姑娘的衣裳,坐上那姑娘的轎子,這才僥倖離開,至今都如一場噩夢。”
“我提此事,只想說那賤人身手了得,鮮少有人能從她手中逃出。我當時所借地形優勢,又遇轎子,那麼於翔呢。若我真將那阿梨引去,憑那阿梨的身手和詭計多端,夫人,你覺得於翔還能回來嗎?於翔的身手,甚至遠不如我。”
顏青臨略一思索,看向於翔。
“夫人,她狡辯!”於翔跪下叫道,“我確然是逃出來的,她有地形優勢,我也有,當時與他們隨行的老婦,差點命喪於我手,他們為保護那老婦,故而疏忽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