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墨堂一片安靜,自後院的門進去,則忙成一鍋亂粥。
王豐年在統籌管理上已經是一把老手了,但事務著實繁忙,各類賬冊賬單,在有限的空間中只能堆積成山。
他們不是不想換地方,但衡香是個過分敏感之地,尤其是萬物蕭索的冬日,稍微有點動靜,都能引得關注。
見夏昭衣回來,王豐年捧起夏昭衣之前派人送回來的一大袋信封:“東家,這些信是何時寫得?”
夏昭衣接來僕婦遞來得一杯熱茶:“我今早尋了個茶樓,在裡邊寫的。”
“便按照上面所說的,日期到了,寄出去就行?”
“嗯。”
“那,什麼都不用我再做嗎?”
夏昭衣點點頭,本準備坐下歇一會兒,轉眸看向聞聲而來的康劍和楊富貴,於是抬腳走去。
“阿梨姑娘,”楊富貴指著自己的眼眶,示意夏昭衣,“您熬了一宿啊?”
夏昭衣順手拿起茶盞蓋,對著照了照。
好像是有黑眼圈,但並不明顯。
楊富貴和康劍被她逗笑。
“要不,我們明日再走?”康劍說道,“姑娘你得休息。”
“本是今早要走,已延遲一日了,”夏昭衣放下茶蓋,“馬車上可以休息的,無妨。不過,我有一事想同你商量。”
“好,商量何事?”
夏昭衣示意王豐年將那袋信抱來。
雖說都是信,但數量太多,分量便也重。
除卻信,還有一本小冊子,小冊子上寫了很多東西,前半部分是叮囑備註,後半部分則與這些信有關。
幾日將哪一封信寄去給誰,收信之人皆是衡香有頭有臉的人。不是商主便是交易行總管事或各大書院院長,還有官衙中大大小小的官職,給仇都尉的都有。
“我想要你替我留在衡香,”夏昭衣說道,“王總管事太繁忙,我暫時尋不到可信賴的能人。你勿擔心,我會書信寄去遊州,讓杜大哥幫我挑選一人,儘快來衡香接替你。”
“那你此次南下,身邊就只剩個……”康劍看向楊富貴,著實不信任他。
“車伕好找。”夏昭衣說道。
這倒也是。
楊富貴委委屈屈:“我這不是在歷練嘛。”
“若如此的話,那我現在去找車伕,”王豐年說道,“戌時快近了。”
“嗯。”夏昭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