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跟朝奉小聲商量了幾句,掌櫃的去喚昨夜值班的另一個夥計,讓他先去趟飛霜閣。
每次曹育送來的珍珠,都恰好是這個夥計收得,價格一次比一次壓得低,這夥計一度非常得意。
領了掌櫃的吩咐,夥計套上厚厚的棉襖,外頭披上蓑衣箬笠,以防路上遇上大雪。
從後門出來,夥計縮著腦袋,朝至少三里外的飛霜閣走去。
“姑娘,他來了。”賊眉鼠眼的矮個子男人忙道。
夏昭衣坐在酒館裡,看著夥計慢騰騰走來,像個老大爺散步,說道:“等會兒再跟。”
“好勒。”矮個男人說道。
夏昭衣有幾分不放心,側頭道:“記住我說得話了麼。”
“嗯,記住了!姑娘你放心好了,我絕對演得看不出破綻。如果他沒有反過來跟蹤我,我就把我這手剁了!”
“不至於。”夏昭衣說道。
矮個男人撓撓頭,精瘦臉頰上故意露出個憨笑,試圖在金主面前留個憨厚的好印象。
“好了,你可以跟去了。”夏昭衣看著快走遠的夥計。
“好!”矮個男人應聲,轉身離開。
夏昭衣則又坐了很久。
雖說是酒館,但她沒有叫酒,喊來得是一壺花茶,因為小費給得足夠,所以夥計奉若上賓。
待覺著茶水冷了,夥計主動過來,問要不要添壺熱的。
“有勞。”夏昭衣說道。
新一壺熱茶送來,夥計瞧見少女仍若有所思望著外頭。
她的手指很輕很輕的,在桌上輕敲,間隔略長,是她想事情時的一個小習慣。
夥計放下熱茶,恭敬道:“姑娘,茶水好了。”
“有勞了。”她還是這樣說道。
夏昭衣在想的是,她離開後,找誰來主持衡香的局。
當下這些佈局,她並沒有讓王豐年參與和知曉,因為王豐年那邊的事務足夠忙碌。
趙寧和屈夫人又是太過顯眼的人物,盯著她們的眼睛已越來越多。
東平學府裡面的人本可以挑一挑,有不少都是她信任得過的故人,但東平學府內部並不安全。
清闕閣在衡香是有分部,但藏得太深,她此前未曾問過陸寧衿和言回先生他們,衡香分部的清闕閣在哪。
而且這個“分部”未必有鋪子,甚至可能是路邊一個賣豆腐的攤販。
康,康劍……?
夏昭衣的手指抬起,沒有再落下。
沈冽身旁這些暗衛,是經歷過真正大患難的生死之交,不僅僅只是信任問題,他們的能力和意志力,都非常可觀。
但,就是因為他是沈冽的人,所以夏昭衣並不是很好意思去開口。
不過,緩一緩的話,應該還是可以的。
讓他先留在衡香,她書信去遊州,讓杜軒幫忙在那批流民管事中挑選一個過來。
實在是此次來衡香,當真沒想到會發生這些事,所以毫無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