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諳看著她起身,皺了下眉:“這些年,你和知彥見過吧。”
少女側眸朝他看去。
“他,變得什麼模樣了。”沈諳又道。
夏昭衣沒說話,清麗明亮的眼眸微微低垂著看著他。
沈諳看不懂這個少女的眼睛,他此生和那麼多人打過交道,這個少女是最難解的那個,沒有之一。
“罷了,”沈諳收回視線,冷冷道,“不想說便不說。”
於是少女揚長離去,當真一個字都沒再吐出。
沈諳抬手捂臉,傷口處的痛癢讓他的不爽情緒加重。
一揮手,沈諳將桌上那些沾了自己鮮血的紗布全部掃去地上。
簷廊下仍有十來個僕婦,有人去忙了,有人去睡了,剩下的等著輪班值守。
前堂傳來很多哭聲,死傷者的家眷被連夜請來,除了官府裡的人要來把屍體抬走,棺材鋪和壽衣鋪的人也趕來量度身板尺寸,做後事安排。
康劍和王豐年等在天井花苑旁,瞧見從次樓下來得少女,二人忙迎去:“大東家!”
“阿梨姑娘!”
一夜未睡,睡都睏乏,少女眉眼卻仍明亮。
“我暫時不回,要你們擔心了。”夏昭衣溫和說道。
“東家,情形可嚴峻?我可以做點什麼?”王豐年問道。
“同之前那樣,藏好自己,”夏昭衣說道,“稍後回去也得留心,那些人藏在暗處,眼睛可多。”
“那我呢?”康劍忙道,“阿梨姑娘,我能做點什麼?”
“好好休息,”夏昭衣淡笑,“我們今晚戌時便走。”
“今晚嗎,”康劍皺眉,“可是阿梨姑娘,你的身體哪裡吃得消。”
“對啊,東家,多留一日吧。”
“我去找趙寧,”夏昭衣說道,“你們回吧。”
待少女上樓離開,王豐年輕嘆一聲,收回視線看向康劍:“走吧,聽大東家的話。”
康劍點點頭,也是一聲輕嘆:“阿梨姑娘在遊州時一直忙碌,諸事親力親為,此次經過衡香,我以為她可享樂一日,結果……唉,能者多勞。”
寧安樓外都是人,高大健壯的隨從掀開馬車垂簾,王豐年踩著凳子要上去時,發現康劍停下腳步站在了那。
隨著康劍的視線,王豐年瞧見一個小少年的背影。
小少年手裡抱著一堆菜,站在遠處人群裡,正抬目打量著寧安樓。
“康大俠,”王豐年說道,“認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