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鴻在左手邊正座,右手位正座是一個目光瑩亮,精神矍鑠的老者,跟嵇鴻一樣,一襲布衣素袍,正乃沈諳的師父,當年靖安侯遍尋天下的輕舟聖老,範竹翊。
林清風姍姍而來,屋內的人停下說話,朝她看去。
卻見林清風面容冰冷,朝右邊二座上的江輝看去。
“徒兒,怎麼了?”嵇鴻笑呵呵道,從始至終都是他一人在笑。
林清風收回目光,走去說道:“沒什麼。”
在左邊首座坐下,她手中帕子輕甩了下,一臉不會加入此次談話的態度。
江輝心下冷哼,不想看她,收走目光前,還是打量了一眼她飽滿的胸口和小腹那處的部位。
談話沒有被打斷多久,嵇鴻看向範竹翊,笑道:“我想得也是去茶樓請幾個人回來,我們在外面聽來得衡香訊息,都不及自本地人口中來得明白。”
“嗯,哪裡的訊息都不如茶樓裡的好使,”範竹翊淡淡道,“以及,我大徒兒愛喝茶。”
林清風眉目微動,抬眼朝範竹翊看去。
早些年一直說沈諳死了,就連沈諳身旁那個忠心耿耿,以命效忠的柔姑都遠走歸德避世。
林清風派人去暗中打探過,柔姑隱姓埋名,這幾年一直沉寂孤寡,不與人往來,書信都不曾有過。
所以,沈諳的死,林清風不再懷疑。
但是,範竹翊一直有大量眼線在雲梁,那些手下說這幾年沈雙城的動作不斷,幾經細查和推測,他們最後確認,沈諳真的還活著。沒多久,範竹翊很輕易便查到沈諳這些年的活動去處。
正是因為太輕易,範竹翊說沈諳是故意的。
果然沒多久,他們便收到了沈諳寄來的信。
信上並未敘舊,也沒有提及這幾年為何要對範竹翊隱瞞還活著的事,寄來的信上只有師父親啟,幾句問候,隨後攜帶一張奇怪的圖紋。
此後半年,他又寄三封,每封都有類似卻不同的圖紋,像是地圖,又像是龜甲上皸裂的紋路。
林清風花了許多功夫去查,能查到的不多,主要的兩條線索,一條指向重宜兆雲山,一條便是枕州六室山。
這個沈諳,永遠都是這樣。
他不會將話說圓滿,說一半,藏一半,留下古怪的東西讓人去猜。
可有時人就是犯賤的,明知道他會在暗中引導人,但就是忍不住想要查下去。
這不,師門跑來這衡香了。
林清風一雙美眸在範竹翊臉上細細打量,難得範竹翊主動提到沈諳,不過他沒有什麼神情波動,看不出情緒。
林清風收回目光,繼續撥弄自己晶瑩修長的指甲。
“說起茶樓,”嵇鴻笑道,“師兄,當初在關內喝的那茶,著實回味啊。”
林清風低頭看著自己的指甲,聞言唇邊樂了,彎了起來。
嵇鴻從來不會哪壺不開提哪壺,提起來,那肯定有深意。
“就是那茶,把咱們都給喝倒了,讓賢侄將咱們千辛萬苦弄回來的骨灰給偷走了,唉。”
範竹翊的拳頭硬了,面色更難看。
“哦,說起來,賢侄的屍體都還沒找到呢,”嵇鴻又道,“那骨灰怕永遠尋不到了。”
“那兩個女子呢,”範竹翊冷冷說道,“讓她們進來。”
“小容,小梧,”林清風懶洋洋地叫道,“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