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這個給你。”楊富貴摳摳索索,拿出三十文。
康劍自掏腰包,拿了五錢,一併放在少年手裡。
“太多了,”小少年忙道,“真的太多了。”
“去吧去吧。”康劍說道,揚鞭離開。
看著馬車跑遠,少年心底那股悲傷越來越濃。
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他這名字,真是悲從中來。
更悲得是,師父那樣性情的人,決計不會心疼他半分。
不說他,就是林清風那樣的角兒,師父也不會因她出事而眨眼。
以後難不成,真要去流浪了。
天色漸晚,康劍在枕州和衡香的交界處入村,尋了家客棧。
他們剛來,便見一隊人馬準備離開,前後共三輛馬車。
客棧掌櫃親自將那幾人送出客棧,恭敬有禮的模樣,相當殷勤。
因馬車方向背對,康劍和楊富貴的角度只能看到其中一個車伕,是個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漢,那臂膀極粗,只是左手的手腕好像並不靈活。
他一揚鞭,馬車隨著前面兩輛,朝著衡香方向跑去。
掌櫃回頭瞧見這邊又來了馬車,忙上前拱手:“客官您來了,敢問是打尖還是住店?”
“明早走,”康劍下馬車,“住店,三人。”
“好咧!”掌櫃回頭,衝裡面吆喝,讓準備三間客房。
前邊的三輛馬車尚未走遠,聽到這聲吆喝,林清風淡淡說道:“三間,這冰天雪地的,客棧生意倒是不錯。”
她身旁坐著兩個面色不太自在的少女,聞言什麼話都沒有說。
兩個少女的臉上同樣青一塊紫一塊,不過淡去了很多。
林清風抬手掀開車簾,外面黑燈瞎火,著實沒什麼可看,但吹入進來的風,總歸能讓車廂裡面的氣味淡去一些。
“有點累了,”林清風捶了捶自己的脖子,“過來給我揉揉。”
兩個少女沒有動。
林清風一眼望去,眸色幾分變厲:“怎麼?”
“我,我來。”大一點的少女起身過去,在林清風旁邊坐下,抬手去揉她的脖頸。
“尚可,”林清風閉上眼睛,“力道若再重點便更好。”
“……是。”少女忍著氣說道,加重手中力道,看著閉著眼睛的林清風,少女眼睛裡面漸露兇光,幽暗中殺意陰冷。
同一時間,沈諳手中的茶壺忽然灑了。
滾燙的茶水淌落在桌面上,他平靜放下茶壺,將茶盞推走,淡淡道:“水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