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輕嘆,隨之也起身:“我便為你點燈,等你回來。”
“好。”
邰子倉批好衣衫,持燭開門。
門外所站少女,清秀端麗,一雙眸子染了月華,是他付盡筆墨都難以描繪出的靈氣。
“深夜打攪,還請先生恕罪。”夏昭衣說道。
“阿梨姑娘找我若是因為那些畫像,當時邰某實不知情。”
“先生畫功一絕,此前與我未曾謀面,卻將我畫得幾乎一樣,”夏昭衣莞爾,“是以,我慕名而來,想請先生幫我也作兩幅畫。”
“畫畫?”
“嗯,”夏昭衣點頭,“同樣也是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邰子倉一頓,“莫非,他們才是官府要通緝的那一男一女?”
夏昭衣笑笑:“便有勞先生了。”
邰子倉的書房就在隔壁,甚至比主臥室還要大上兩倍。
邰子倉先回屋同妻子說了一聲,便領夏昭衣進去。
書房中四壁懸畫,墨香濃郁,邰子倉將幾個燭臺亮點,小心套上燈罩,便去研墨鋪紙。
燈火一明,照亮滿室,夏昭衣看著牆上那些字畫,最後停在一幅《春風入酒歌》上。
這幅畫沒有署名,其線條和格局構造,讓夏昭衣覺得眼熟,畫功更勝其他畫作。
“這可是水墨秋的畫?”夏昭衣說道。
邰子倉抬眸望去一眼,點頭說道:“正乃師祖所畫。”
“水墨秋是你師祖?”夏昭衣朝他看去,“那你師父是何人?”
“我師父姓陸,字冬心。”
“陸冬心,”夏昭衣點頭,說道,“水墨秋的八弟子。”
邰子倉笑笑:“說來有些巧,我也是師父的八弟子。”
夏昭衣看回畫上,眸光有些飄遠。
她之所以一眼認出水墨秋的畫,因為當年家中實在有太多。
水墨秋畫工一絕,在水墨秋所有畫作中,她最喜愛的叫《春秋停驂狩獵圖》,那幅畫堪稱水墨秋功底最強的一幅。
不過她只看過兩次,那幅圖一直在宣延帝手裡,也是宣延帝的至愛。
在定國公府被抄家後,水墨秋的那些畫應該都流向了宮廷,而宮廷在己丑和庚寅年的那一場後乾劇變後,這些畫像不知下落何處了。
也許會被李據帶往河京,又也許,留在宮中等那些百姓搶奪一空,或者,等宋致易開啟皇宮大門時,被他佔有。
夏昭衣的目光看向其他畫作,忽的一頓,落在一幅名為《煙雨烏衣巷》的畫上,這幅畫同樣沒有署名。
“邰先生,”夏昭衣說道,“這幅畫,出自何人之手?”
邰子倉看去,想了想,說道:“好像,是我的一個師伯,他姓唐,叫,叫什麼來著……”
“……唐相思?”夏昭衣說道。
“啊,對!”邰子倉點頭,“是我師祖未成名之前所收的弟子了,排行第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