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多已經不叫流民了,叫流寇吧?”季夏和說道。
“身強力壯者幾何?男多女多,老多幼多?”沈冽問道。
“老弱偏多!”
“少爺,不能讓他們過來,”杜軒肅容道,“不能被任何人發現我們在此。”
“若真過來,你攔得住麼?”沈冽問道。
“可……”
“難不成,我們挪地?”季夏和說道。
沈冽淡淡看了他一眼。
季夏和微頓,自知失言:“呸,我們又不是打不過,我們也沒做錯事,憑什麼是我們挪!”
“既然能聚在一起,那麼人群中定有說話管用之人,將這些人控制起來,其餘一切好辦,”沈冽說道,看向翟金生,“我先去漸春崗,此處交給你。”
“是!”翟金生應道。
漸春崗本是他們要落腳的另一個選擇,但相比之下,牛嶺山的地勢要更好。
沈冽帶了戴豫等六名手下出發,這一帶他不曾來過,但輿圖完整,將山道河流標註詳細,認路不難。
半個時辰後,沈冽到了漸春崗,路上並未見到陳為民等人。
而他們沿路留下的標記符號,只有去時,不見回程。
戴豫怕沈冽擔心:“少爺,牛頭嶺和漸春崗區域廣闊,山路繁多,也許我們不同路,或者他們在漸春崗另一邊迷路了。”
沈冽搖頭,低低道:“他們出事了。”
戴豫心下一驚,他知道沈冽從來不說這種沒把握的話,緩了緩,戴豫道:“少爺怎知?”
“陳為民守時。”沈冽說道。
戴豫聽明白了,他看著沈冽,忽然無言。
略作思索,沈冽看向戴豫身旁的男子,令他和另一名同伴先回去,告知此處情況,他同其餘人留下再尋一個時辰。
而後沈冽驅馬往前,深入漸春崗群山。
夜色漸漸沉下,大地遼闊清寒,杜軒和翟金生侯在漆黑村口,久久不見歸人。
去雙坡峽的人沒有回來,去漸春崗的也沒有,包括沈冽。
直到月上中天,才終於聽見馬蹄聲。
前方哨兵發出暗號,本就沒有燈火的村野剎那更為安靜,杜軒和翟金生埋伏在村口隱蔽處,同時還有十來個手握尖銳利刃的暗衛。
沈冽停下馬,眺著暗夜裡的村口輪廓。
戴豫朝他看去,臉上神情難掩沮喪,輕聲說道:“少爺。”
年輕男子背上的長槍高出他肩膀二十寸,銀亮銳利的槍頭映著月光,寒芒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