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巳時,夏昭衣帶了支長樂去往京兆府,老佟仍在鬧肚子,留了下來。
整個京兆府仍亂,到處都是人,好多來打聽訊息的百姓,裡三圈外三圈的圍著。
北府兵的巡邏守衛們剛經過,在京兆府前留了片空地,夏昭衣和支長樂騎著馬,遙遙望著他們,繞道往另外一邊。
“我說不上是誰可憐,”支長樂說道,“這些百姓可憐,但城外那些流民也是老百姓來著。我昨晚睡不著,起來找店裡的夥計們閒聊,聽說當初那些流民翻過了廣渠門,一路快殺到正陽道了,死了好多好多人,那些屍體現在還沒清理乾淨。”
夏昭衣斂眸,垂頭望著身前韁繩,不知說什麼。
“苦的都是老百姓。”支長樂嘆道。
夏昭衣點點頭,仍然沉默。
到了側門,一眼看到立在後門外的高大身影。
宋傾堂轉過頭來,也看到了他們,頓然咧嘴,燦爛一笑。
“阿梨!”宋傾堂叫道,大步走來。
近了抬起手,去牽夏昭衣的坐騎,作勢還要扶女童下馬。
夏昭衣被他扶下來,古怪的看他。
“你昨夜睡在哪?”宋傾堂牽著馬問道。
“床。”夏昭衣回答,朝裡面走去。
“不是地就好!嘿嘿!”宋傾堂說道,邊將韁繩扔給門口一個守衛,令他看好。
宋傾堂追上來:“你來找朱大人嗎?”
這會兒,連支長樂也用奇怪的眼睛看著他:“你真是宋郎將?”
“對啊。”宋傾堂朝他看去。
支長樂點點頭,沒說話了。
夏昭衣跟昨天一樣,沒有直接去找朱峴,而是去了隔壁小院,在院外一個臺階上坐下。
宋傾堂沒多呆,去了隔壁大院看情況。
這時,夏昭衣後面的門開啟,姜司錄手裡捧著一大堆書出來,見到夏昭衣,姜司錄皺眉罵道:“哪來的小童,讓開!”
夏昭衣回頭的同時,起身往一旁讓去。
姜司錄帶著幾個從事很快離開。
支長樂在夏昭衣旁邊坐下,嘀咕罵道:“這也太兇了吧,什麼人!”
“如今還能留在京中辦公的,都是有擔當的好人。”夏昭衣說道。
支長樂訕訕,抿唇點頭:“也是,阿梨說的對。”
宋傾堂去了很久,終於回來,不復之前的興奮,肅容說道:“朱大人和我爹又被派了道聖旨。”
“聖旨?”夏昭衣說道。
“嗯,召我們去河京,”宋傾堂在旁邊坐下,說道,“但是去不了了,早上收來的訊息,說那些流民衝擊了安河官道,正沿著安河官道往河京去,我們即便想要去河京,也去不了了。”
夏昭衣沒有說話,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望著遠處白雲。
“天成營要走了,”宋傾堂又道,“之前那些流民攻入進來,若非天成營及時趕來,恐怕現在傷亡的百姓人數遠遠不止一千,但是鄭國公說撐不住了,得帶著他們離開,以及趙秥將軍也要離開佩封了,他們要回鄭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