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他們自己收拾東西便要簡練許多,馮澤一個人就可以搞定。
餘下時日,沈冽基本在府中養傷,只出去兩趟,一趟是去施禮道的連飛閣,一趟去了定國公府。
他未擅自去到定國公府裡面,身邊只帶了杜軒,二人騎馬沿空敞長街緩行而來,停在正大門門口前,抬眉望著這座曾載過夏家數百年輝煌的府邸。
門庭寬闊高聳,哪怕蕭索荒敗,漆色黯淡,仍能見當初的顯耀尊榮。
鼻下梅香清幽,一隻大鳥飛來,立在高聳的正脊上,側目眺向遠處。
屋舍儼然,鱗次櫛比,風聲掠過大地,寂靜無人。
大鳥一聲長鳴,拍翅離去。
“阿梨當初一定很傷心。”杜軒說道。
身邊少年沒說話,目光悠遠深邃,迎著天光的面龐光潔清澈。
良久,他說道:“但她很勇敢。”
“不知道她的病情如何了,我怪擔心的。”杜軒說道。
“嗯。”沈冽應聲。
即便知道她身邊如今有師父,二哥,師弟,整個將她奉若貴賓的元禾宗門,她能得到世上最好的照顧,但是生病難受的過程,終究是她的身體在承受。
“走吧。”沈冽說道,輕扯馬韁。
天色陰寒,風很大,空蕩蕩的長街徒他們主僕二人緩慢遠去的背影,馬蹄聲踩在鋪地的方石板磚上,清脆安靜。
隔日一早,整個郭家在京城的所有人,包括郭澍的遠親外侄,郭兆海的學生等,都聚於郭府,等沈冽下令出發。
載人載入物,一共十輛馬車,四十匹馬,規模比不上舉族遷徙的世家,但也不小。
路線事先已打點好,馬隊穿過半個京城,最後從拂定門離開。
宋傾堂一路送到玉琅湖,在上湖橋前同沈冽道別。
看著馬隊從湖橋上經過,宋傾堂心中悲然。
聚散離合,古來有之,但亂世一別,卻真不知再見要幾時了。
拂定門外有近千人,流離散亂著,有人從外奔赴回來,放心不下京城親人,想進城門,有人從附近縣府趕來,想打聽京城情況究竟如何。
在沈冽他們南下,邁上京畿官道網中最清冷的雲舒官道時,相隔五十里之外的九穀官道上,一個男人快馬奔來,在豐和縣南邊的豐和驛站下官道,奔入豐和縣。
顏青臨數日未睡好,狀態不好,導致神色極差。
梁金洪進屋將信遞給她,她看完後面色兇戾,一把將信撕毀,揉作一團後砸在地上。
梁金洪嚇到,說道:“夫人,這是……”
“幾十萬人,一道城門都沒破開!”顏青臨忽然爆吼,“這幾十萬個廢物,餓成那樣,凍成那樣,不應該發瘋發狂嗎?不應該一鼓作氣,拼死去拿下那道門嗎!”
屋內的人皆嚇了一跳,看著顏青臨。
“砸了那麼多銀子,最後呢?最後什麼都沒了!”
梁金洪看向地上的信。
這封信是湖廣送來的,應該是給他們安排下一步要如何做。
但現在,京城沒有拿下,下一步的計劃再如何絕妙,都沒有辦法去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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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