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學看著散開圈圈圓暈的幽暗水面,說道:“算半個認識吧。”
“半個認識?”
因為顏青臨不止一次同他提過沈諳,至少有五次在他面前說過,想請這位輕舟聖老的高徒來京,為他開方調理身子。
當然,這些話夏昭學只當聽聽。
顏青臨說這些話時的神情永遠平靜淡然,似乎真的為你好,但長久的接觸讓夏昭學明白,那不過是她故意想賣出的人情。
她不會去找沈諳的,她也不敢去找,私藏一個已經被砍了頭的朝廷重犯,誰敢輕易讓外人知道。
而沈諳,不過是她眾多“人情”裡的名字之一而已。
至於柔姑,是顏青臨在他面前不經意和其他人說沈諳時提及過的一個隨從。
柔姑又從水裡探出頭,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重新紮入水中。
“奇怪了,”支離看著她,說道,“師姐二哥,這潭水再深能有多深呢,我都隱約看得到她在水裡的模樣。”
夏昭學被他一提,雙眉輕皺,望著水面說道:“是了,沈諳他們應就在這位置才是。”
“她,好像沒找到人?”
待柔姑又探出頭,夏昭學高聲說道:“柔姑!”
柔姑渾身冰寒,凍得發抖,抬頭說道:“我找到了三具屍體……”
“果然是屍體。”支離很輕很輕的說道。
“我再找,我繼續找找看!”柔姑說道,又潛回水裡。
“這三具屍體裡應該沒有沈諳,”支離低聲道,“否則她早就停下來了,但她現在還沒有放棄。”
柔姑的雙耳被水聲沉悶灌著,漫天匝地的冰冷浸潤她的四肢百骸,如利刃般刺痛。
她又找到了一具屍體,水底看不到,只能透過凍的麻木的手去摸索對方。
不是沈諳。
她重新回到水面,將胸腔裡憋著的這口氣長長吐出來。
不是他就好,每次尋到新的屍體,她都害怕到不能自己,唯恐是他。
“你莫不如先上來,”支離衝她說道,“我怕你要凍壞了。”
“我再找找。”柔姑牙齒打顫的說道,鑽回水裡。
“她這是要瘋了啊,”支離看向夏昭學,“這太傻了,對嗎?”
“你的傷口不疼了嗎?”夏昭學望著水面淡淡說道。
支離好不容易忘卻不管的傷痛,因夏昭學這句話,似乎又開始突突發疼了。
他抬手捂著自己的肩膀,齜牙說道:“師姐二哥,你太不厚道了!”
夏昭學看向那些手下,說道:“搭‘橋’吧,她要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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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