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夏昭衣去到在臺階上坐下,撫著衣袖褶皺說道,“我這一路而來,除了言回先生之外,遇到的人個個皆死氣沉沉,沒有半點活力和朝氣,把我都弄得提不起精神。他們一個又一個,死板,恪守,頑固,你和他們不一樣。”
沈冽沒什麼表情,垂眸看著她,說道:“你冷麼?或者先回去。”
“忽然興致好,”夏昭衣仍笑著,抬頭看向遠處巡守衛們的火把,說道,“你說今天晚上的那些人,是什麼人?”
沈冽在夏昭衣另一邊的迎風口握劍坐下,因為腿太長,一隻腳踩在了臺階下方好幾格的臺墀上,高大的身子擋在女童嬌小的身軀前,勉強能抵禦一些寒風。
“不知道,但像是外來人,”沈冽說道,“他們極力掩飾自己的口音,刀法也很奇怪。”
“刀法奇怪?”夏昭衣朝他看來。
“嗯,”沈冽點頭,“他們的刀法很好,招式熟練,但是我交手時能夠輕易覺察出他們有很多細節偏差,這種矛盾可能源於他們刀法精湛,卻使不慣這種大刀。”
“是一個人如此,還是跟你交手的幾人皆如此?”
“皆如此。”
夏昭衣攏眉,若有所思道:“莫非他們是一起換了武器,可這樣有何必要,照樣都是拿刀,都在殺人放火,是之前的武器壞了,丟了,還是他們所使用的武器被他們自己故意換掉了?不過,壞了丟了的話,再找與原先相同,一樣稱手的武器即可,除非找不到,又除非,原先的武器需要被遮掩,見不得人。”
“大成軍據說通用朴刀,”沈冽說道,“北元軍的戰刀術陣則很出名。”
夏昭衣一頓,抬眸看著沈冽:“北元軍。”
“有一定可能。”
夏昭衣抿唇,心跳開始加速,愣愣的又望回遠處的火把。
如若那些人真是北元軍,那麼他們是來幹什麼的?
北境,她還是會再去的,陶嵐和易書榮脖子上的那兩顆人頭,她要親自取下來,這比什麼都重要,沒有人可以攔著她,就是復仇,就是殺戮,就是要他們死。
風聲嗚咽著,夏昭衣覺得眼眶有些痠痛,恨意在心中瘋狂滋長。
且不論這些人到底是不是北元軍,她都要好好去查一查。
“阿梨。”沈冽這時說道。
夏昭衣轉眸:“嗯。”
“這些人我會去調查清楚,你該回去了,”沈冽說道,從袖中摸出一塊玉佩,“這個給你,若有棘手麻煩,隨時可以去施禮道的連飛閣找我,是我孃親留下來的一個鋪子。”
夏昭衣接過玉佩,夜色裡都能看出色澤瑩潤上品,玉上還帶著他的溫度,以及一股很清雅的蘭香。
夏昭衣摩挲著玉佩,抬頭說道:“嗯,你若有什麼麻煩,也可以去清闕閣尋我,我今日身上未帶什麼信物,你直接去找言回先生即可,我會同他說一聲。”
沈冽面佈下的唇角微揚,點頭:“好。”
夏昭衣捏著玉佩起身:“那我便先走了。”
頓了頓,她又道:“沈冽,我不喜歡太管別人的事情,不過還是想同你提個醒,東平學府那邊,你若想去讀書,最好等明年開春。”
“嗯。”沈冽沒有問為什麼,點頭應道。
夏昭衣笑了:“看情況,你什麼都看出來了?”
沈冽仍是點頭,說道:“回去路上當心,如若方便,明日遣人來連飛閣報聲平安吧,雖然知道你身手好,不會讓自己出事,但現在情形太亂了。”
“好,”夏昭衣應下,“明日午時之前,我會讓人去的,你回去也當心,我先走了。”
“嗯。”
夏昭衣揮揮手,捏著玉佩轉身離開。
沈冽還坐著,坐姿隨意慵懶,看著她的身影徹底消失。
寒風呼呼吹來,沈冽收回目光,忽的笑了,抬手一揉自己面佈下挺拔的鼻子。
來啦來啦,你們的沈公子來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