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二哥軍中摯友的墳,那個早年用身體替二哥擋掉一杆長槍偷襲的軍人,因是孤兒,所以二哥將他葬在此處,而後每月都會來此,喝杯酒,說會話。
如今墓碑上的漆色已快凋落,被風雨吹打的破舊,很久沒人來照料修葺了。
漆色剝落成這樣……
真的……很久了……
夏昭衣抬手扶著墓碑,閉上眼睛,眼淚一下子滾落了下來。
秋夜清寒,山風大作,透過她單薄的衣衫,刺入骨髓。
她不是好哭的人,也向來忍得住,現在站在這裡,她微垂著頭,低聲啜泣著,徹底崩潰。
第二天的天光破開雲層,夏昭衣靠著墓碑睜開眼睛。
天邊彩霞被金光暈染,深紫清藍金粉,成片成片,隨著行雲流轉。
她能看到山腳下邊挑著擔提著筐開始為生計奔波的人,也能看到很遠的地方的城鎮。
“齊大哥,”夏昭衣輕聲開口,“你說什麼是榮光,什麼是生亡?”
墳墓的主人沒有回答,只有晨風呼呼。
“有的人死了,被祭入了廟堂,有的人死了,連青史上一篇殘頁都不曾留予,還有的人,死了是枉死,是朝堂更迭和勢力爭逐裡的犧牲品。”夏昭衣安靜的說著。
山上也很安靜,除卻風聲。
沉默良久,她抬起頭,看向天上還未散去的星子,輕輕吐出一口長氣:“罷了。”
從地上爬起,夏昭衣拂去衣上黃土,撿掉墳前落葉,正色說道:“齊大哥,改日再來看你,我先回家了。”
說完,垂眸拱手,臉上的疲憊倦意不復存在。
下山去往京城,沿路行人比前幾日要更多。
因是徒步,速度放慢了不少,路上偶爾能聽人閒聊,各式訊息都有,天下亂局,奇聞異事,八卦豔情,或冤假錯案,其中聽到最多的,無外乎於“瘟疫”二字。
等出了襄倦山一帶,正式踏入京畿官道,行人的話也變得少了。
午時在路邊一家茶肆停下,她沒有進去,在茶肆後邊的樹蔭下乘涼,就著水袋裡的水啃著手裡的小乾糧。
隨後又繼續趕路,終於趕在黃昏城門大關之前,進入了京都外城。
中秋才過,八月十八。
夏昭衣入城後走了八十八步,停下後轉眸望著東南方的長街巷道,心中默數捏卦。
乾坤亡。
卦數可變,未必正確,但絕對是一個不祥之兆。
夏昭衣心中沒有半點波瀾,這亡掉的是大乾的乾坤,與她無關。
而覆浪過後的新霸主,只要不是易書榮,與她更無關。
只是,不管盛世亂世,是興或亡,苦的都是衝殺前線的將士和艱難求生的百姓。
夏昭衣收回目光,朝正北邊看去,緊了緊肩上的小包袱。
當初她從離嶺萬里奔赴北澤,就沒有想著活著回來,對京城更沒有一點的留戀或思及。
但是現在,數月奔波後,她的雙腳重新踩在了這片大地上。
算不上故土,但也不該陌生至此。
是真的,厭棄這片土地了。
我請過假的,沒有說要棄文哇QAQ,發表在了前面的前面的前面的作品相關裡面,大概在第一卷還前面。。原來那個地方是看不到的,以後我在評論區請假QAQ,不,以後不請假了!!我要好好寫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