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我是曾家的小姐啊,宋尚書的老師石榮先生是我祖父的學生,與我父親同輩,算起來,我就跟你父親宋度同輩咯,你是不是應該叫我一聲長輩的?”
宋二郎才放鬆下來的神情,頓時又將眼睛瞪得老大:“哪有你這樣胡攪蠻纏的?”
“我胡攪蠻纏?”夏昭衣冷笑,“我看是你吧?我口口聲聲與你說了,我是才逃難出來的,你卻幾次三番嘲笑我的衣著。落難的人,心本就苦,你幹嘛嘲笑我?再者,我衣衫襤褸了又如何,你可知道定國公府那大小姐的名字喚作什麼?夏昭衣,昭衣昭衣,人家還不穿衣服呢!”
“你胡扯些什麼!”宋二郎勃然大怒,踹倒腳邊一塊方石,“人家夏大小姐忠肝義膽,一身熱血為忠孝仁義四字所灑,為人坦蕩光明,磊落豪氣,你竟詆譭她!什麼樣的曾家,教出你這等放肆的女子出來!女學女學,你學到屁股上去了!”
“曾小姐,昭字為光潔明白之意,你是不是有什麼誤解?”秦三郎還笑著,語氣卻已經有了冰冷。
夏昭衣抿唇,未想他們竟會這麼維護自己,心下說起來也有幾分動容。
她斂了乖張的神情,低聲道:“這,也是那夏姐姐與我說的,想來是戲言吧,不過,你方才。”她看向宋二郎,“你說的一身熱血為忠孝仁義四字所灑,這是何意?”
“你不知道?”兩位少年一愣。
夏昭衣搖頭。
看她歲數還小,知道的事情似乎不少,卻不知這事,宋二郎和秦三郎對望了眼。
“看來有人瞞著你了,”宋二郎說道,“那我們也不說了,你有心,自己去打聽吧。”
“可是……”
夏昭衣本想借此引出話題,這時卻有一匹快馬從遠處奔來。
“宋郎將!急報!”
眾人抬起頭去。
宋二郎神情一收,大步走上前:“何事?”
夏昭衣看著他朝那邊迎去,收回視線,又看向秦三郎。
秦三郎衝她笑笑,也跟了上去。
剩下的人望著夏昭衣。
兵卒們則看著那些筐子裡的東西。
“還檢查嗎?”
“你沒聽郎將說的,當然要。”
“要不這樣吧。”一個兵卒叫道,“肉還挺多,今晚大家分一分,給她們點錢,讓她們回城了自己去買?”
婦人們警惕的擋在那些筐子前頭,自是不肯。
可大家看著阿梨小小的個頭,想要讓她幫忙說幾句,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阿,阿梨。”錢千千小聲喚道。
先才阿梨的神情模樣,與她認知裡的那個小女童完全判若兩人。
眾婦人們也如是。
當初那被劉三娘欺壓的女童身影,與眼前這個完全疊不到一塊去。
先是受盡凌辱,卻溫順乖巧,毫無反抗的勇氣。
再是餘媽所見,明明怕得要死,還是要挺著胸板叫罵。
之後,她淡然自若,永遠神情安靜輕柔,似乎不知道什麼叫怕。
可方才那飛揚跋扈,卻又像變了個人。
再是如今,她站在那邊,像是躑躅不前的盼歸人。
“阿梨。”錢千千又叫道。
夏昭衣側眸看著她,輕聲道:“我們在此分別吧,你們今夜留下,聽這些官兵的安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