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娘看著那些香,一時覺得有些像夢境,極不真切。
她似乎全然喪失了自己的判斷能力,或者說,心裡面就覺得這樣跟著鳳姨是正確的。
一步一步,隨著眾人一起,跟隨著鳳姨的步伐,而後走到了這裡。
毫無預兆,毫無準備,恍恍惚惚,卻真就這麼幹了。
不止是她,許多人也都有這樣的感覺。
早上睜開眼睛醒來時,誰能會想到晚上就會逃離那邊已經習慣到麻木的生活?
許多人都看向鳳姨,不理解她,也不理解自己。
不過已經到了這一步,沒有辦法再回頭了。
鳳姨點了第一根香後走出去,天色徹底暗了,已經看不清餘媽那邊的情況。
鳳姨轉眸,看向遠處那一排巨大的木欄杆。
暗夜沉空下,欄杆織成長長一排,在疾風裡搖晃,卻始終不倒。
欄杆的盡頭望不到邊,像是無限的延伸出去。
欄杆所圈著的大水,正競相奔騰的往崖下衝去,水流濤濤。
這種感覺,讓整個山頂剎那廣袤了起來。
“這水很深。”方大娘走來站在鳳姨旁邊,開口說道。
“原來我們山下的瀑布是來自這裡,”鳳姨說道,“水流那麼大,竟都沒有漫出來。”
“是啊。”方大娘點頭。
頓了下,又道:“你一直提那阿梨,那阿梨呢?”
鳳姨看了她一眼,搖頭:“不知道,只說去做幾件事。”
“你怎不問清楚?”
“沒辦法問清楚。”
方大娘輕皺眉:“怎麼沒辦法?”
鳳姨失笑,望著那些欄杆:“這小女童太古怪。”
平日裡,都是她壓著別人一頭,可在這小女童面前,她卻覺得自己被反壓著了。
而且,跟這女童完全不同的是,她為了壓著別人,會故意要讓自己強裝兇悍。
而這女童,她就那麼笑嘻嘻的,平淡淡的,就能將她壓的連個“不”字都說不出口。
最不解的是,偏偏她氣場這麼強大,氣勢這麼強烈,卻又不令人覺得盛氣凌人,更不令人討厭。
“古怪,”方大娘說道,“這阿梨哪會古怪,當初劉三娘將她打的那般模樣,不記得了麼。”
鳳姨斂眉,恍惚想起一個小女童跪地磕頭,嚎啕大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