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被風捲著,流轉浩瀚,日頭已經見不到了。山上那些被晃動一夜的草木沒有得到多久安寧,又要在新一輪的狂風暴雨裡掙扎。
夏昭衣的視線落在遠山兩個疑似人影的地方。
隔的太遠,分辨不清,像是人影,又像不是。
“那這些飯還做不?”一個僕婦指著自己方才切的那些菜。
“做,為什麼不做,做出來我們自己吃。”梁氏喊道。
“做!”鳳姨也道,“大家山上累死累活那麼久,臨走前一定要吃頓最好的!我們砸了他們的鍋和碗,讓他們休想再吃上飯!”
夏昭衣聽著她們的話,抬手摸著自己的肚子。
她又何嘗不餓,滿腦子皆是京城那幾家大酒樓裡的招牌菜。
每逢節日回京,二哥就滿大街帶著她去尋吃的,哪家酒樓哪個菜式最拿手,沒人比二哥更懂。
夏昭衣最愛的是常味鮮裡的百花糕和芳沉樓裡的十香排骨,最後一次吃,還是兩年前了。
不,加上她這“死去”的兩年,應該是四年了。
前院那些婦人當真開始做起了飯菜,做的比哪一次都勤快和愉悅。
食物的香氣飄散了過來,夏昭衣被燻的饞嘴,不由失笑。
她站了起來,鬆動了下筋骨,抬頭又朝山上看去。
她也得去給自己找點食物了。
好多好多的肉。
平時大家可望不可及的各種食物,此時正大片下鍋,等待食用的人不再是那些沒心沒肺的馬賊,而是她們自己。
女童們開心的洗碗和洗菜。
僕婦們偶爾仍會害怕,可是看到鳳姨和落在地上的令牌,便又定了番心。
二廣此時站在前山,吼了數聲,都沒人回應,那些僕婦和童奴的眼神,分明知道他就站在那裡。
連四廣三廣都像是死了一樣,不知道躲到了哪去。
食物的香氣隱隱飄來,餓了快三日的二廣氣的惱火和跺腳。
一鍋一鍋的菜出來,童奴們都乖巧捧著碗坐在那裡等,大碗的飯,大盤的肉,色香味俱全,還有好多配菜。
二廣的角度看不到。
梁氏吃了一半,忽的放下筷子,端著啃出來的骨頭去到斷橋那頭。
二廣惱火的伸手指她:“你們他媽的耳朵聾了,聽不到爺叫你們嗎?”
卻見梁氏手腕一番,將碗裡的東西挑釁的倒光,再將碗惡狠狠的砸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