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賭場裡幹活的人要麼像看門那個人一樣一臉奸像,要麼五大三粗滿臉橫肉,這才是正常的聯想方式好吧?
背對著夏小月的夏風笑容一僵,微微抓緊衣衫下襬,垂下眼眸:“一個掙錢的行當而已,哪有為什麼。”
未動的背影很好的掩飾了夏風的細微表情,也擋住了夏小月的目光。
“那你這管事是管什麼的?,你不會在賭坊裡當安保隊長吧?一看堂哥你就是那種儒雅的人,賭場和你的氣質不搭啊!”
夏風乾笑兩聲:“我管賬房的。”
什麼!賬房?那不就是財務經理了嘛?夏小月有些呆了,這個堂哥還真有兩把刷子啊!但作為一個賬房最基本的就得是能寫會算吧?
夏小月立刻小聲的問夏巡:“你這夏風哥是讀書人?”
夏巡眼裡冒著崇拜的星星:“夏風哥是秀才啊!”
原來還真是讀書人吶,和賭場那違和的氣質原來是出在這裡啊!
回臨江村的路上,夏小月一路聊一路打探,基本瞭解了夏風的個人資訊。
那個讓馬老太拿住的夏老爺子夏致,他嫡親的哥哥夏政有兩個孫子一個孫女,大孫子就是夏風,二孫子叫夏末,還有個孫女夏小梅。
夏風和夏末都沒娶妻,夏小梅去年卻訂了親,至於夏風......已經二十多歲了,到現在還沒定親娶妻,夏小月也沒好意思問,因為想起了匯春樓的流螢,當時兩人在暗地裡眉來眼去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個意思,別是夏風堂哥會娶了她吧?
姐弟倆嘀嘀咕咕的一陣,夏小月肚子就餓了,天天肚子裡一點油水都沒有,再塞一些刮腸子的粗糧粥,擱誰身上誰都餓,只是大家都不會說出來而已,但是夏小月不想忍啊,她還得長身體呢!
左看看右看看,驢車已經走到了東陽鎮和臨江村之間的荒道上了,別說吃的了,就是活人都沒見著一個。
夏小月靈光一現,突然想起流螢小姐姐給的糕點了,當下就去桶裡翻騰,暗想小姐姐簡直太貼心了,幸虧送了點點心給她墊墊肚子。
開啟油紙包的聲音驚動了夏巡,這小子瞪兩個大眼睛一把將點心搶過來揣懷裡,想拿出來又捨不得拿出來,一臉糾結的樣子,憋的小臉各種表情都上爬上來又被壓制下去,就像抽搐了一樣。
“唔......咱們拿回去跟娘和......咱們一塊吃。”夏巡意識到自己不該阻止姐姐吃點心,畢竟現在所有的一切,包括這點心都是姐姐掙來的,自己這種行為未免太忘恩負義了。
其實他不懂什麼是忘恩負義,就是覺得,這樣不好。
夏小月看看自己剛才抓點心的爾康手,現在空空如也,再看看夏巡那變來變去最後定格成歉疚的表情,還沒反應過來。
“姐姐你吃吧。”夏巡最終心一橫,戀戀不捨的把點心從懷裡拿出來,手指捏了捏包著點心的油紙,裡面硬硬的,不知道裝的是什麼點心呢?
他這輩子還沒吃過點心呢!他見過夏濤拿著點心來他眼前氣自己,那點心綠綠的,長長的一小塊,咬起來鬆鬆軟軟,夏濤邊吃邊大聲炫耀,嘴中噴出細細的渣子,揮灑在空中,聞起來清香無比。
他用盡全身力氣攥緊雙手,才控制自己不露出貪戀的眼神,才壓制住舌根泛起的酸澀口水。
可越是強迫自己不去想,那畫面和味道越像是裂縫的灶膛生了煙,見縫就往出鑽,揮散不去。